贺远见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逗留,缓缓站起身。
……
次日清晨。
特训班的大院里一反常态的安静,没有了往日那震天的操练声和张国焘的叫骂声。
直到上午十点左右,一间营房的门才“吱呀”一声打开。
贺远和陈默一前一后,施施然走了出来。
贺远伸了个懒腰,脸上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慵懒与好奇,缓步走到了张国焘的营房门口。
“张教官,今日为何没组织弟兄们拉练啊?”
他探头朝里面望了望,只见张国焘正坐在炕上,阴沉着脸擦拭着一把手枪。
听到贺远的声音,张国焘缓缓抬起头,示意屋内伺候的两名特务先出去。
待房门关上,他才冷笑一声,将那把擦得锃亮的手枪往桌上重重一拍。
“因为昨晚出事了,所以上午的拉练,取消了。”
“哦?出事了?”
贺远脸上立刻装出一副关切的疑惑。
“出了何事?我昨夜睡得沉,倒是什么动静都没听见。”
张国焘闻言,脸上那丝冷笑愈发浓郁。
他身体微微前倾,双眼如鹰隼般死死盯住了贺远,一字一顿的反问道:
“贺专员莫非真的不知?”
“昨夜,你可也……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啊!”
而听到这话,站在贺远身后的陈默,心头猛的一跳,握紧的拳头下意识地便要往腰间摸去。
张国焘这条老狗,果然在监视自己!
莫非老大昨天出去时被他发现了?!
然而,就在他肌肉紧绷的瞬间。
贺远那只背在身后的手,却不着痕迹的打出了一个手势,示意他稍安勿躁。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将那股上涌的杀意压了下去,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
而贺远则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悠然自得的走到炕桌旁坐下,伸手将那盘被张国焘自己下得凌乱的象棋,一颗一颗的全部拿起。
“张教官此言何意?”
他一边慢条斯理的摆放着棋子,一边云淡风轻道:“我昨夜看书看得晚了些,之后便一直在屋内休息,何曾外出过呢?”
“没错。”
一旁的陈默也立刻心领神会,顺着话头解释道:“我们老大昨夜一直在看书,后来又和我聊了聊训练的事,大概凌晨两点多才睡下。”
“呵呵……”
张国焘闻言,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手更是不守规矩地捻起一枚黑色的炮,隔着楚河汉界,率先重重的落在了棋盘上。
“贺专员别紧张,我也只是随口猜测罢了。”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试探与讥讽。
“毕竟,昨晚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在街对面扔了一挂鞭炮。”
“那动静,乍一听还真像枪声,把咱们布在周围的暗哨都给惊动了。”
“可出了这么大的事,贺专员你却犹自酣睡,这可不像一位军统精英该有的警觉性啊。”
“呵呵,人老了,不比当年了。”
贺远笑着摇了摇头,同样拿起一枚红色的马,轻巧跳了一步,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如今退居二线,在侍从室里坐久了,警惕性自然也就跟着松懈了。”
他抬起眼眸看向张国焘,反问道:“那这鞭炮的事,可查出什么详细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