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马克笔细的那一头,于手机侧边,小心翼翼地画了一个笑脸。
和他高中那年在以为Omega女生的信封上画的一样,和他在别墅里无数次悄悄对晏时清做的一样。
他在不易被察觉的边角处,落下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属于祁九的标记。
小小的一个,贴在关机键按钮旁边,隐晦得几乎可以忽略。
“这样可以吗?”他眨眨眼睛,问晏时清,“很低调,没有光明正大,被扒到也不会被说是在按头吃狗粮,你的定制款。”
他带了很多借口,一次性说完全部内容,仿佛这样就不会很奇怪。
晏时清在他心里种下那颗小小的芽,脆弱且敏感,此刻正在瞒骗祁九的大脑,悄悄地接受养料。
晏时清拿着自己的手机壳,只敢看着,连摸都不敢摸一下,生怕把笔迹蹭花了。
街灯从窗外晃过,忽明忽暗,像是无声的烟花。
晏时清在这种氛围里,把自己的欲望阈值调到了62%。
他等了很久才让心里那种飘忽的感觉消失,这才想起来要问祁九也要不要一个,但是转过头一看,祁九已经套上帽子准备睡觉了。
于是他的心重重地落下来,心里方才那种不真实的喜悦感换算成遗憾涨满。
他推上车窗,避免祁九吹太多风头晕,告诫自己不要贪心,却还是控制不住地想:
全世界只有我有。
开到以往的别墅时已经接近凌晨四点,明显看得出大家状态已经不怎么好了,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在聊天。
祁九拎着那瓶已经蹭掉了很多花瓣的荷花,想起来问林北生:“小北哥,你和别人炒cp周老师不会觉得生气吗?”
“你到底在闹什么别扭啊,为什么老喊人喊得这么客气。”林北生端着箱子,颇为纳闷地看他。
祁九眨眨眼睛,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对谁都很尊敬的。”
林妈妈属于养生局人员,平日里十一点准时拉灯,今天被迫当苦力还熬这么久夜,思维已经不像往常转得那么快。
他把箱子放在地上,先是回答了祁九最开始的问题:“不会,我和任渝才是真的大冷门,俩beta连个同框镜头都没多少,上这节目都是各自发散人格魅力的。”
他顿了一下,这才慢慢反应过来。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林北生好笑地告诉他,“生了闷气还嘴硬,要等着别人哄一哄才肯好的初中生。”
祁九张嘴才发了一个单音,立即被林北生阿巴阿巴地糊弄过去。
他没心思去听祁九那些自欺欺人的解释,把箱子扔进房里,勾着周青先衣领急着回去睡觉。
祁九无奈地出去送客,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到汽车尾灯都看不见之后,才慢悠悠地转过来应对晏时清。
在人多时他还能和对方保持相对稳定的关系,单独面对时便久违的尴尬便相拥而来。
他还在后悔为什么自己在车里会说那种暧昧的发言,闭上眼睛还想得起杨筱在后视镜里那一副姨母笑的表情。
因此即使祁九的眼皮子已经在打架,也是要强撑起精神,以免自己再抖出一些让人耳根发软的话来。
可是当他抬眼望向晏时清时,这些想法便随着月光深埋入地。
晏时清就站在庭院的小门处,抱着臂,半倚着门框,体现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慵懒。
灯光是亮黄的,投在发旋,将每一簇睫毛都刷上精致的颜色。
他耀眼得不像话,唯独目光沉沉,视线里只容得下祁九。
半晌他才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甚至可以用天真形容的笑来。
晏时清弯弯眉眼,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在聒噪虫鸣里,藏进温柔月夜中:
“欢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