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秋道了句“追”。
几个人不约而同追了过去, 待好不容易寻到白璃时,眼前的场景,竟让所有人都面露惊色。
却见此地似乎是处龙窟, 四周密密麻麻皆是高可通天的石柱, 其上盘旋着龙骨。粗略看过一眼, 怕是有上百条。
阮星阑估摸着此地就是历代魔君最后的归宿了,冷不丁就听旁边的云景道:“这是什么?”
几人闻声望去, 便见石柱中央,竟有一道结界,里面漂浮着闪闪发光的东西, 离得近了,方可瞧清。
竟是一片片被人剥下来的龙鳞, 以金线为引,极精妙地缝制在一件鲛绡之上,制成了一件“万鳞衣”,那对龙角便环绕在其左右。
云景看到此处, 眼珠子立马就烧红了,咬牙切齿道:“这是白璃的龙鳞和龙角!竟被人制成了此物?可恶!”
语罢, 竟一拳捶至结界,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众人被溢散的威力波及,往后略退一步。
“可恶, 可恶!我要活剐了他,替白璃报仇!”
阮星阑见云景往他这里看了,忙往旁边跳开一步道:“你看我做甚?我都说了,我夺了魔君的舍,他是他, 我是我,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剐他去,别这么看我!”
幸亏他聪明,拿夺舍当借口,否则此刻还不得背个黑锅,与云景在此地打个天翻地覆?
云景面色如冰,将结界打破之后,便要将那件万鳞衣和龙角取出,哪知手还未触碰到,这两样东西便飞至阮星阑眼前。
“这是?”
阮星阑略惊了一下,刚一抬手,那龙角便落在手心,怕是误以为他就是魔君,遂听命于他了。
云景见状更怒:“那是白璃的东西!”
“我知道是白璃的东西,我又不要此物,是他的,你就拿走。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伸手。”
阮星阑又把手缩了回去,示意云景自己过来拿。
可这两物乃人魔之子身上的东西,天生畏惧修真者,便不肯让云景触碰。反而一股脑地缩进了阮星阑怀里。
阮星阑满脸无奈道:“我真的没伸手,是它们自行认我为主。如若不然,你让白璃自行过来取走。”
云景虽恼怒,但也知此事不怪阮星阑,便点头应了。
忽听呜呜呜的声音,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就见玄霜捂着嗓子。
慕千秋便解了她的咒术,玄霜一能说话,立马道:“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三人顺着玄霜手指的地方,竟不知何时,从破碎的结界中,漂浮出一册竹简,其上朱砂小字,红得宛如鲜血,几乎下一瞬就要溢出来了。
阮星阑蹙眉,鬼使神差地一抬手,那竹简便顺势飞入他的手中。低眸细瞧,鬼画符一般的小字,因为年代长远,已经无法辨认。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此物乃魔君所留。与此前阮星阑见过的一模一样。
除此之外,底下还画了一副画。
极其不堪入目。
竟是一条蛟龙在与一男人欢好,虽画功差得可以,但该有的线条都有,将细节勾勒得淋漓尽致。
简直堪比人间的同人小传。阮星阑啪嗒一下将竹简合了起来,板着脸骂道:“这个贱人!死了都不安分!果真是好人不长命,恶人祸千年!”
云景到底活了一把年纪,自然也看懂了,不仅看懂了,还明白了其中关窍,恐怕魔君是想将从白璃身上剥下来的龙鳞,以及龙角,献宝一般送给慕千秋的。
只是当初未来得及送出去,便被慕千秋一剑送上了西天。
想清楚这点的云景,脸色越发阴沉下来了,阮星阑见状,忙道:“此事与我师尊无关,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就拆了魔界,将此地夷为平地。但倘若你敢因此怨恨上了我师尊,我今日便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此地!”
云景终究还是比较明事理的,也很能审时度势,知晓以他一人之力,根本打不过慕千秋,恐怕就连阮星阑都打不赢,更何况还有路见欢和林知意。
要离开此地,还得仰仗着阮星阑,否则根本出不去。
只要脑子没问题的,便知晓要怎么做。于是乎,云景深呼口气,缓缓道:“自然,冤有头债有主,我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之人。”
阮星阑姑且信了他,待收起万鳞衣与龙角后,众人在一个犄角旮旯里寻到了白璃。
他似乎很害怕。蜷缩在墙角,沉睡了三百余年,此刻虚弱至极,云景稍一抬手准备抚摸他的头发,白璃便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看到这一幕,阮星阑竟觉得心酸起来,这究竟是经历了什么鬼折磨,才能在别人一抬手时,就吓成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