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阑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就听旁边的开阳道:“人……人彘?”
“不是!!!”常陵铁青着脸,咬牙切齿道:“全部都出去!不准看!不准看!”
小凤凰觉得他太吵了,随手把他的嘴巴堵住。众人总算清净了。
深吸口气,阮星阑上前一步,用剑尖将乱发挑起来,露出一张白净斯文的脸。
他回头。
宋摇光冲他点了点头:“这位便是常家的家主了,我此前打过几个照面的。就是如此模样的。”
“挺年轻的,”阮星阑忍不住感慨,“长得颇有几分姿色。”
小凤凰一听,从旁道:“废话,如果生得没几分姿色,常陵能看上他?”
可怜的家主,被折磨得快没个人样了,阮星阑在他的脸上,看见了很清晰的巴掌印。
下巴处还有很深的指痕,像是被人硬生生捏出来的。不仅如此,露出的喉结周围,布满了深深的牙印,可见哪怕就露个脑袋出来,也没耽误常陵对他施|暴。
一剑将瓮劈开,众人都提着一口气,准备面对一根人彘,没曾料到想象中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家主非但没有被弄成人彘,反而不着寸缕,之所以能坐进翁里,只是因为,他的双腿被人折到了脖颈处。
众人“啊”了一声。迅速转过身去。
阮星阑后悔自己这么莽撞了。赶紧抛过一件衣服,将人盖起来。
常陵气到发疯,要不是七八个人死死按着,定然要冲上前去。
“咳咳,冒昧打扰了,对不住。”
阮星阑很尴尬,怎么也想不到常陵居然这么扣扣索索的,连件衣服都不给家主穿。
还弄了个这么不知廉耻的姿势,刚才那匆匆一瞥,几乎什么都看见了。那家主身上到处都是暧||昧后的痕迹,新伤压着旧伤,想必三年来,一直被座下徒弟折磨。
小凤凰怒道:“不知廉耻!这种畜牲不如死了!还留在人间做甚?”
语罢,抽剑就要给常陵捅个对穿。开阳和摇光赶紧阻拦,开阳道:“不可!此人必须留下来作证,合欢宗的人不日就要抵达清河,那些女人做事不讲道理的,要是不把证据拿出来,她们光是哭,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凤凰被拦,心里极其不爽,更怒:“简直是畜牲中的畜牲!常家家主捡他回来,养育他成人,授其功法,教其诗书,他就是这么报答他师父的养育之恩?何该千刀万剐,死不足惜!”
“对,死不足惜……唉?”阮星阑才刚应了一下,突然觉得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劲儿呢,莫名有点指桑骂槐的意思。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
慕千秋用余光瞥他,很坦然自若地道:“的确是个孽畜。”
林知意道:“我想知道,那些人神之子的死,与这位家主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他便是罪有应得!”
其实不仅林知意想知道,就连其他人也都想知道当年那些人神之子究竟是常家打哪儿抓来的。
也许是天意如此,家主被折磨得半死不活,很符合启动海棠共情的条件。
实话实说。阮星阑经过上一次的海棠共情,每次一听见海棠二字,下意识就并拢起双腿来。
摇光和开阳不知道海棠共情的厉害,一听说可以这么玩,显得很好奇。
开阳甚至还问:“阮公子好生厉害,知道很多事情,不知都是打哪儿看到的?”
“……嗯,一本书。”他搪塞道:“俗话说得好,多读书多看报,少吹牛皮多睡觉。”
开阳似懂非懂,还想问究竟是什么书。
结果摇光拉他一把,压低声儿道:“定不是什么好书,你便别多问了。”
启动海棠共情的不二人选,根本不用众议,已经花落阮星阑身上。
他叹了口好大的气,心道,这次不管怎么样,一定要誓死“保卫菊花”才行。含着艰辛的老泪,毅然决然地盘腿坐下来。
慕千秋道:“你可有什么话要同为师说?”
阮星阑道:“有,很多。”
“总结。”
阮星阑觉得总结不了。遂道:“师尊,如果我死在里面了,师尊一定不要忘了我。”
慕千秋:“就这?”
“嗯,就这。”
慕千秋摇头,略叹口气,伸手在他眼前一挥。
意识昏迷的前一刻,阮星阑心里是后悔的。
因为他真实想说的是,海棠共情里有那种羞羞的事儿,希望师尊陪自己一起去。要羞就一起羞。
可又嚯不开这张老脸。
人要脸,树要皮。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师尊没进来,还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