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阑觉得, 自己好像一只小肥羊,主动送上门了。
可又觉得,自己厉害的一批。
因为师尊被自己狠狠吃掉了。
吃干抹净, 半点不剩。真的是吃掉了。
下巴通红,火辣辣的烧着。他其实有点想哭, 每次喉咙一绞,那种想哭的感觉, 就会越来越明显。
但绝对不是委屈, 而是一种很难以启齿的兴奋。
很兴奋,兴奋到想流泪,想哑着声儿跟师尊撒娇。
这种时候, 好像“被强迫”会显得更加刺激。为了表现出自己是受师尊的强迫。阮星阑满脸怒容,时不时地从鼻孔狠出两口冷气,表达自己不满。
身体却又很实诚地贴过去。他解馋了, 师尊也舒服了。互利互惠,谁也不吃亏。
只是可怜林知意, 受了阮星阑的连累, 今晚要被吊一宿了, 阮星阑稍微想起林知意,立马被师尊察觉, 惩罚性地拧着他的耳朵。慕千秋道:“与本座在一处儿时,不准分神想别人。”
喉咙里一紧, 阮星阑哑口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师尊的一番雷霆之后, 阮星阑浑身一软,伏在床边捂住喉咙,不停干呕, 伸手拂了一把脸,摸到满手的湿润。他想扯开发带,可手腕就被人攥住。
师尊的力气很大,把他往床角逼去,低声道:“能不能老实睡觉?”
阮星阑又想哭,觉得师尊对自己多多少少有点凶了。抬起脸来,茫然无措地望着眼前:“师尊,我看不见师尊的脸,师尊,师尊,师尊……”
“嗯?”
“师尊,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可是,我觉得师尊好像有点不太高兴。”
不是好像,是真的有点不太高兴。
阮星阑从小就挺会看人脸色的。虽然此刻看不见师尊的神情,但光听师尊说话,便知师尊的情绪不佳。
摸索着去拽师尊的衣袖。蠕动着红|肿的唇,小声道:“师尊别生气。我都不知道师尊为什么生我气。”
慕千秋敛眸盯着他看。看着徒弟被缚住双眸,潮|红几乎蔓延至雪白的脖颈,那脸上还没来得及擦拭,唇瓣也红|肿不堪。
略显惊慌的小脸上,透着几分狼狈。慕千秋自觉语气过了,伸手抚摸着徒弟的头发。
抚摸着他的面庞,用手指缓缓勾勒出徒弟唇瓣的轮廓,甚至轻轻点了点徒弟精致到一口便能含住的喉结。那手指还有继续往下蔓延的趋势。
可点到为止。慕千秋道:“睡觉吧,睡醒一觉,病就好了。师尊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星阑,好不好?”
阮星阑觉得还可以继续的,抓起慕千秋的手,往自己的胸口一贴:“师尊,咱们继续好不好?我觉得师尊在床上的样子,最最可爱了,床下的师尊冷冰冰的,星阑想跟师尊一起舒服。”
“本座此前修的是无情道。”
“我知道,可现在师尊不修无情道了啊!”阮星阑把滚|烫的脸贴在师尊冰凉的手背上,“师尊现在与我修的是有|情道。”
“本座……不会爱人。”
“爱人是天性,这个不用学的。师尊如果真的不爱我,就不会陪我胡闹了。”
“本座也不知道,怎么对喜欢的人好。或者说是……”慕千秋的神色略显迷茫,“怎么对你才算好。星阑,你也教教本座可好?”
阮星阑恍然大悟。
是啊,师尊修了几百年的无情道,性情如同冰雪,想来根本就不通情爱的。
心里除了道法还是道法,压根没有七情六欲。此前魔君那般疯狂地追求他,即便慕千秋不喜欢他,可多少应该也会有点感触,但最后,慕千秋诛杀魔君时,半点迟疑都没有。
师尊……师尊好像爱这个世间的一切生灵,愿意为了修真界,牺牲自我。
可唯独面对阮星阑时,忽冷忽热。
原来,自己攻略的任务目标,压根就不通情爱的。
也就是说,师尊对自己的那些好,全部来源于自己是他的徒弟。
对自己的偏袒,也只是因为自己是师尊一手养大的。
心里难过。阮星阑很羡慕原文里的孽徒,居然能被师尊养在膝下十多年,那十多年一定被师尊宠上了天。
而自己的十多年,全是泡在苦水里的,如果能早点遇见师尊就好了。
“师尊,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用嘴巴说的,得用这里去感受。”阮星阑扯下发带,望着慕千秋迷茫的双眸,右手贴在了师尊的胸口上,“这里会告诉师尊的。”
慕千秋静静感受了片刻,仍旧不知情爱究竟是什么样的,只知晓与弟子双修时的滋味让人难以忘怀,想将人生生揉碎在身体里。
他有想过要告知整个修真界,他要与阮星阑结为道侣,又怕修真界的流言蜚语会毁了阮星阑。
想过再等几年,届时把天衍剑宗交到林知意和路见欢的手里。他便带着阮星阑归隐山林,隐姓埋名,当一对神仙眷侣。
什么得道飞升,他也不甚稀罕。几百年弹指一挥间,如果活得不快乐,就是再活千年万年,也是日复一日的生活。
他喜欢阮星阑的亲近,喜欢他色胆包天地勾引,喜欢他层出不穷的花招,也会讨厌他偶尔的三心二意。讨厌他为了别人就过来忤逆自己。
总而言之,就是喜欢。
可这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也没有被人用心喜欢过,那些人都贪图他的皮肉,遂不知道怎么去爱。
读过的那些书,学过的那些道法,甚至是师长们的谆谆教导,没有哪一条教会他怎么去爱别人。
做师尊的竟然无法言传身教,还要问徒弟什么才是喜欢。说出去也可笑至极。
可他又清清楚楚的明白。他与阮星阑之间的师徒情分,早就一去不复返了。
此刻连在二人中间的,不过一个情字而已。
“星阑……本座,喜欢星阑,”慕千秋红着脸,磕磕绊绊地说,“很喜欢,很喜欢,星阑不要离开本座,永远都不准离开。”
阮星阑的眼睛猛然一亮,有些不敢置信,居然能听见师尊的告白。
这他娘的,简直太不容易了。
赶紧转头,往窗外眺望。
想瞅瞅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夜色正深。没有太阳,只有一轮明月。
慕千秋双手捧过阮星阑的脸,冰冷冷的手指轻轻揉搓着他的唇,好似安抚又好似没能尽兴,想再尝尝这张红唇的滋味。徒弟的唇,经过此前的欺负,通红发烫,嘴边湿润,小脸粉白,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好似有了自己的主意,朦着一层浅浅的水雾。
就用那种既色胆包天,又楚楚可怜的目光望着他。在这种目光下,慕千秋的喉咙发紧,鬼使神差一般,想凑过去亲一亲小徒弟的唇。
可理智又告诉他,今夜太过分了,徒弟还生着病,不可如此欺负。来日方长。
阮星阑见慕千秋偏转过脸,心道,难道慕千秋害羞了?
都几百岁的高龄了,这种事情也要羞一羞的?男欢女爱的事情呀,两个男人在一块儿,还能拜把子么。
又不是没睡过。也不是没快活过,想要就要,怎么在慕千秋那里,就那么的难以启齿。
“师尊,想要还是不想要,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