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阳悔恨得泪流满面, 狠狠磨着后槽牙。
该死的裴清!他居然真的行!
看来这天底下果然没有蠢人,只看有没有用心。
有心的人不用教, 没心的人教不会。
想不到今世的裴清, 学得倒是挺快,就是马儿跑太快,江暮阳的魂儿都快颠没了。
只觉得五脏六腑, 好似都要被捅了个稀巴烂, 半截身子都跟枯木一样动弹不得,钝疼的感觉, 好像天雷在头顶骤响,排山倒海一般汹涌地灌满全身。
伴随着滋滋滋的电流,淌过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的心脏跳动得异常快,气息紊乱, 鬓发被热汗打湿,黏在同样濡湿的面颊上。
黑的黑,白的白,那样触目惊心, 勾魂摄魄。
江暮阳被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折磨得销魂蚀骨。
总觉得好像横跨了两个时空, 被两个时空的裴清, 御马疾行。
就连眼泪也是向后流的,远远甩在了疾风夜色之中。
他能感受得到, 离开剑宗之后,他的心都自由了。
好不容易等马儿停下之后, 他半截身子钝疼钝疼的, 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
裴清坐在他背后, 单手圈着他的腰,扯着马缰绳,踏着皎洁的月光,慢慢往前行。
他方才很着急的样子,恨不得夜行千里,纵马疾行,肆意妄为,现在开始晃晃悠悠,不急不缓。
丑马累得直吐舌头,耷拉着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就连尥蹶子的劲儿都没了。口水稀稀拉拉,落了一草地。行过的每一寸草地上,都散发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好似露珠,又像眼泪。
江暮阳合上双眸,两滴很大的眼泪滚落下来,他的嘴唇很艳红,上面布满了细碎的牙印……有他自己咬的,也有裴清咬的,泛起血丝,还微微有些肿。
好半晌儿之后,他才睁开眼睛,用沙哑的嗓音,咬牙切齿地低骂:“裴清!你这条疯狗!”
“是你说……可以的,”裴清很认死理,坚持认为是江暮阳同意了的,“是你说,想就可以……阳阳,我想,我真的想。”
江暮阳:“……”
好像,大概,似乎,确实是他同意的,但问题是,他那是开玩笑的,只是逗一逗裴清,这种事情怎么能够当真呢?
他有些理亏,所以,立马翻旧账了,冷着脸质问:“上回,你手滑了二十七次!你还有脸想!你真敢想!”
“我下次不会了。”
“还有下次?这种失误就不应该发生!”江暮阳冷哼道,“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态度!”
“阳阳,我喜欢你。”
“……”
气氛一度很诡异,周围寂静极了,连二人粗沉的喘——息声,都那样清晰,令人面红耳赤。
江暮阳只觉得自己好像整个泡在了酸汤池子里,骨头都要融化成泥,缓了许久,才恢复了些许力气。
该死的裴清!竟然还没有滚出去!
两人共骑一匹马,又如此衣衫不整的,晃晃悠悠往前行,像什么样子!
眼瞅着天就亮了,怎么可以朗朗乾坤之下白——日——宣——淫呢?
这太不裴清了!
江暮阳咬了咬牙,两手抱着马脖子,酸涩发麻的腰肢,缓缓往前一提,作势要离开马背。
离该死的老男人远远的!
他是一刻都不想跟裴清共骑了。
哪知裴清的手,很快就抓住了他的腰肢,不由分说,就往下沉沉一按,江暮阳便又坐回了马背上,脸上要多红润,就有多红润。
眼眶都濡湿发红,好似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晶莹剔透的眼泪。
“阳阳,别乱动。”裴清摸索着,从背后抓着江暮阳的手,同他十指相扣,“再等等。”
“等什么?”江暮阳的鼻音很重,语气幽幽地问,“你真的是裴清吗?”
“我是,”顿了顿,裴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阳阳,你瞧,其实我也不是你想得那样无用,我也可以让你高兴。”
他确信江暮阳今夜一定是高兴的,因为从前他和江暮阳双修,江暮阳又是哭,又是破口大骂,场面一度很混乱。
可是今夜,江暮阳几乎是全程笑着的,脸上沉醉的神色,是那样动人心魄。
他实在爱惨了江暮阳,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他在一起,永无分离。纵然身死,那他们的骨肉也应当融在一起。
“阳阳,爱阳阳,喜欢阳阳,离不开阳阳……”
裴清亲腻地用脸去蹭江暮阳濡湿的后颈,深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时不时在他的颈窝肩胛,轻啄一下,落下淡淡鲜红的吻痕。
江暮阳最受不了裴清这点了,每次情浓至深处,裴清就喜欢一边狠——操他,一边在他耳边说爱他,喜欢他,还一声声地唤他阳阳。
他沉醉在裴清为他编织的温柔乡里,几乎要无法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