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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元仪大为心动,打开官状,见是任命自己为和记参谋司副团级参谋,与他现在的职位相差不多,对一个降将来说,待遇相当不错了。
他也知道和记的参谋司是什么部门,能进参谋司的都是和记最顶尖的军官,看来张瀚是对自己的才干相当欣赏,这才会尽量挽留拉拢。
只要投附过去,看来数年之后成为一方大将,也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茅元仪还是想做文官,不过没有功名的他,对未来这样的局面已经相当满意了。
但表现面的矜持还是要有,茅元仪道:“且待我想想再说。”
“好的。”汉子一笑,拱手一礼,然后翻身上马离开。
茅元仪怀着矛盾的心理,转头看刘宗周。
却是见这个海内大儒两眼瞪的如牛眼一般,显是听到了刚刚军情司汉子的话,正在努力想说什么。
茅元仪凑过去,却听刘宗周道:“从来只听说过远人不服,则修文德以来之,既来之,则安之。远夷不服,要以仁德感化他们,等他们来了,再好好安置他们,怎可去掠夺,强迫,烧杀抢掠……妖言,妖言……”
茅元仪对这话却不是很赞同,汉家安置匈奴,出尽资财给这些“远人”地盘安家,过的比汉人还好,结果到了后来就是匈奴人和鲜卑人来了个五胡乱华。隋炀帝用丝绸缠树,吃饭不要钱来吸引“远人”,结果就是突厥强盛一时,将这个糊涂帝王围在长城边上。
内修文德以来之,远人倒是来了,可来的就是一群恶客,华夏的中原王朝以礼待之,甚至待遇比本国人还好,结果怎样呢?
从来任何一个民族,包括汉人在内,其实都是畏威而不怀德!
不打服他,他凭什么服从你?他服从你了,结果你给他的待遇比本国人还好?为什么?
难道不该是强迫其学习汉人语言和书籍,学华夏的典章制度和历史,从此被汉人加倍融入本文明体系内?
为什么要保留他们的蛮夷风俗,如果他们喜欢自己的风俗,那就该留在自己的地盘上,到汉人的地盘,就得遵守汉人的文明和规矩!
这才是所谓的入乡随俗!
茅元仪的这些想法还不是自己的,而是张瀚的商报所刊印的一系列的文章。
初时茅元仪觉得这些话太偏激,但细细一想,他也是读书几十年的人,想一想历史上的各种记录,似乎也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就拿安置匈奴来说,汉时也不是没有争议,是否接纳,接纳在何处,给什么待遇,当时的争议也是很大,张瀚的见解在当时也有人提出来,并且也是相当强烈的意见。
但汉武之类的帝王,为了名声可以不顾一切,又怎么会拒绝上天赐下来的给自己扬名的机会?只要能鄣显圣德,国家吃亏一些,又如何呢?
就象永乐年间,宝船出去,诸多国王或王子前来朝贡,在永乐皇帝看来这就是最大的成就,国家损失一些金银,只换得虚假的朝贡,又没有驻军,没有获得实利,这种朝贡制度,真是不知所谓。
这就是以虚名害实利!
正因为此前就了解张瀚的见解和学说,茅元仪对和记军情司来人刚刚说的话也是深信不疑。一个人一向秉持着某种观念,在其成功的时候只会固化这种想法,而不会突然改变。
可以说,新朝成立之时,就是武人大有为之时。
而张瀚也明确表示过,新朝的官员,就是要恢复汉时高官显爵的旧俗,可出将,亦可入相。文人,也就是纯儒不再是国家最高层的治理人才和统治阶层,纯儒学文人会被分离出去,成为学者,学者和官员不能划等号。
官员,要熟知律令,通晓世情,懂算学,懂经济,亦要懂得军事,文武并不分家,从此不再殊途。
新朝之中,谁再敢言文贵武贱,立刻除职。
当然,真正掌握中枢大权的,应该不太可能是纯粹的军人,而且茅元仪感觉,张瀚说的文武一体主要还是对海外开拓的官员,对内,不太可能用武将却当地方官,地方官员也不太可能真的去军营历练……中枢之中,文武其实也是有分,只是新朝的武职官,比如参谋司,军令司,这些部门可能仍然是中枢的重要部门,不象大明,只有六部和都察院的官员算正经朝官,别的文官都低一等,再低一等的才轮得到五军都督府这样的纯粹的武职部门。
在新朝,枢密院取代都督府,而且职能很重,并且不太可能被文官压下去了。
茅元仪心潮澎湃,已经神驰万里,而当他再低头的时候,却发觉刘宗周已经两眼怒睁着死去了,呼吸停止,面容也开始僵硬。
“唉……”茅元仪感觉可惜,却没有多少伤感。
这种局面是刘宗周自己选的,以茅元仪从商报上的文章和打听来的消息来说,张瀚对儒学没有好感,但他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