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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在府没有?”
“午后进宫去了。”
曹化淳下马时问一个守着府门的王府太监,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之后也松了口气。
他知道信王的脾气,交代自己办事就一定想早点知道结果和得到回报,要是信王已经回府自己还没有回来,必定会引起信王的不满。
由于时间差不很多,曹化淳决定就在王府正门口等着。
“小皮猴儿。”守门的太监叫着一个小宦官,笑道:“又是娘娘派你出去?”
“是。”小宦官拎着个小包,笑着躬身道:“娘娘派我送到周太爷府上去。”
守门太监和曹化淳相视一笑,信王妃果然还真是把娘家看的很重,进府这几个月,隔一阵就派个小宦官带着一些东西送回去。
不外乎是信王赏的一些滋补品,还多半是天启赏给信王,或是张皇后赏下来的东西。
这个时代的银耳和燕窝很难获得,也没有办法用人工或工业化的手段来获取,所以相当的昂贵。信王妃很少拿古董玉器一类的东西给娘家,一般都是滋补品或绸缎料子之类,有时候也会把自己的体己银子拿出来给自己的父亲贴补家用。
信王倒也是知道,并无不悦,还私下里同信王妃说起此事,将来总要想办法替丈人多弄一些庄园,使周家世代钟鸣鼎食才好。
说起这些事时,少年夫妻二人都很平淡和正常,在此时想富贵传家,衣食无忧,多谋田产庄园是相当正常的事,就象几百年后的夫妻讨论哪里的学区房更好一样,都算是时代的常态。
信王妃周氏不会觉得叫丈夫替自己父亲谋私不对,信王也不觉得叫妻子的外家过的好一些有什么错。
这么庞大的帝国,供养天家和天家的亲属完全是正常与合理的,最少在信王等人的角度来看确实是如此。
“去吧,不要误了差事。”曹化淳也只是随口一问,信王小夫妻俩感情很好,年轻,才貌相当,信王对妻子相当的满意,这么一点东西拿出去,算不得什么。
周氏当然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大家闺秀,但大明皇家除了开国时诸皇子娶勋贵之女外,打仁宣之后就一直是和平民百姓联姻,最多不会超过六品武职和七品文职,所以信王对周氏的家世也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再怎么高贵的血脉,怎么能和朱氏皇族相比?
倒是一旁的管事太监小声嘀咕道:“周太爷听说与和记来往甚密啊。”
曹化淳眼皮跳了跳,他当然也知道这事,周奎与和记的关系相当密切,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周家与和记住斜对面,周铁口的卦摊就在和记对面,这关系不密切才是相当奇怪的事情吧。
曹化淳做了一个手式,对另外几人道:“这事最好不要和王爷说。”
信王夫妻感情很好,俗话说疏不间亲,就象外臣很难离间君主和太监们的关系,他们这些阉人也很难在皇帝和后妃间做什么手脚。
后妃的枕头风一吹,上头一怒,当场打死几个宦官算什么?
这是后宫的生态圈,太监比外臣可信,后妃又比太监重要的多,就算现在的客氏老太,也远比诸多太监要被信任的多,魏忠贤能击败王安,成为后宫最有权势的太监,主要依靠的就是客氏,可以说,没有客氏就没有今天的魏忠贤。
一个客氏老太都这样,太监们又怎么敢和后妃斗?
众人对曹化淳的话都是会意,信王的脾气,要是知道自己岳父与和记往来密切,准定会很不舒服,关键是现在还没有什么办法解决和记,又不能因为此事叫周氏伤心,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在信王身边伺候的人。
天黑之前,众人听到喝道的“吃吃”声响,都是精神一振,知道是信王从宫里回来了。
自天启六年之后,信王入宫的次数明显增多了不少,天启皇帝身体欠佳之后,更是加大了对皇弟的培养力度。
但这种加大力度的栽培用心良苦,只是收效相当不佳。
信王的这年龄,正是逆反期最厉害的时候,如果天启是雄才大略的帝王,说不定信王会加以崇拜,对皇帝兄长的话能听的进去。
可是大明外忧内困,天启也不过勉力支撑,这使得少年心气的信王对兄长着实有几分瞧不起,如果信王没有机会继承大统,少年王爷倒也不会心态失衡,但皇兄迟迟没有皇子,信王十几岁了还在京师这样的地方,心态早就扭曲变化。
信王视大明为自己的责任,对兄长百般挑剔,对自己则抱以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