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郁飞尘血液中跳动了一下。
看着这样的安菲,郁飞尘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这样一个人,从来能轻而易举获得人的信仰。
也能轻易得到疯狂的仇恨。
挺好。
正想着,就见安菲轻垂眼睫,声音中多了一丝温柔关照的味道:“下注的时候,不要过多关注力量本身,胜负在于意志能否彻底统治自身的力量。”
说完,又笑了笑:“不过,不说你也知道。”
郁飞尘身上的灯已经灭了,此时,满场只有安菲身周还亮着。众人只看见中央的君主含笑说着什么,一霎冰消雪融一般。
郁飞尘看向荷官时那不耐烦的态度似乎收敛了半分——也仅仅是半分。
而荷官终于续上了先前被安菲打断的话。
“规则介绍到此结束。赌局正式开始。”
“白士兵1263,黑士兵1172,请入场。”
——黑棋白棋的数量竟然还不一样。
也是。
初进入迷雾之都时,人们的阵营是随机决定的,那时黑白数量对比应该接近标准的1:1。
随着人们互相残杀,有人杀的白棋多,有人杀的黑棋多。
在第二次阵营确认时,猎杀白棋较多的人成为黑方,猎杀黑棋多的人成为白方。
那么,根据整体的实力,最终分配阵营的结果就会不那么均衡了。
也导致现在还活着的客人,黑白数量并不相等,黑棋比白棋少了近两百人。
黑白两方的较量,原来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
两人入场,他们身形,年龄都相仿,神态也都紧张戒备。
郁飞尘的目光从两人身上扫过。
没有介绍,也没有任何信息,只有名字和相近的排名数字。
这种时候,押注还有什么能用得上的技巧?
无非是依据千百次战斗的经验,用最少的信息做出最大限度的推演。
两个人本身的力量相近时,决定胜负的是各自的意志。这话有道理,但眼睛看不见它,能看见意志的只有直觉。
这次郁飞尘押了白方。
除安菲外,他和戒律离得最近,戒律也投了白。
“白?”
“白。”
“嗯,白。”
其它人正在对答案。
凭空押注,即使是他们也难免有些忐忑,不过,大家坐在一起,不就是为了讨论答案么?
就在这时,一股极为阴冷的风在中央吹起!
烛火摇动,风里掺着雾,漩涡一样环绕在安菲周围,把他和其它人隔开了。
郁飞尘:“安菲?”
安菲没做出任何反应,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也没看见他的动作。
过一秒后,只见安菲缓缓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所及没有一丝停顿,接着,他又向自己这边伸手,却被无形的屏障,无法再动作。
郁飞尘就知道,安菲被隔离了起来,真的看不见也听不见别人了。
君主的抉择只能由他自己作出。而代价则由所有人一同承担。
像是古老的箴言,也像永世的诅咒。
“君主请下注。”
周围变成一片茫茫的雾海,安菲只能看见斗兽场与荷官的身影。寂静里,也只有荷官与搏斗者的声音。
——仿佛其它人都是看客,他是唯一一个参与游戏的人。
金筹码投向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