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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情绪,显然刚刚那大戏影响不小,他就轻松地一笑道:“好了,择地不如撞地,就在这九章堂门口,设宴犒赏你们好了!浪子回头金不换,别辜负你们葛门徒孙的名声,否则朕这个葛太师亲传弟子不饶你们!”
这下子,一大帮人顿时如梦初醒,慌忙应喏不迭。
而有了皇帝敲山震虎,张寿心想,日后这帮坑老师的学生也许会好带一点,心情不知不觉就轻松了不少。
直到这时候,刚刚目睹连番风云变幻的罗司业方才赶紧带人上前来,从张寿这儿接手搀扶了步履蹒跚的周勋,旋即又吩咐那些同样两股战栗的杂役们去备办桌椅等物。等到看见那帮半大小子围着皇帝拼命献殷勤,他无心上前,干脆扶着周勋小心翼翼往后挪。
退开足够远之后,他才低声说道:“大司成,刚刚实在是吓得我魂都没了,没能出来给你说一句公道话,实在是对不住。”
“别说是你,我自己那时候都几乎以为,自己整日里沉迷太祖御笔的那块九章堂牌匾,是因为知道里面藏有太祖手迹。”周勋抬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随即低声说道,“你说,皇上为何只是问张寿如何鉴别,却并不真的去鉴别?”
罗司业顿时无语。君心难测,更何况当今皇上出名的任性,那心思我怎么可能猜到?
周勋也只是随口一问,发觉罗司业沉默以对,他便低声说道:“真没想到,那张寿不但想出了切实可行的办法,竟然还会帮我说一句公道话,而出首告发我的,却是在国子监兢兢业业多年的老人,而且还居然当着皇上的面胡乱攀咬张寿……简直可恨!”
国子监倒霉的主官和次官正在交流什么,张寿却没在意。因为皇帝随行的那些个卫士,竟然用最快的时间就在九章堂前设好了席位,而他的席次赫然在天子左下首。
因为其他官职比他大的学官,不是如周勋罗毅那样成了惊弓之鸟,就是还在那六堂中兢兢业业上课,再加上皇帝呼啸而来,一个随行的官员都没有,他竟然陪坐首席!
至于朱莹……大小姐先是笑吟吟地给皇帝斟酒,然后被皇帝大手一挥吩咐去给“勇士们”斟酒,这会儿下头各种赔笑和呼痛的声音不绝于耳,明显是心中不忿的朱莹在那泄私愤。
因为之前并没有料到今天就会面对当朝天子,张寿昨天一下午骑马赶路,又在九章堂打扫折腾了一整个晚上,眼下已经是困意上来。所幸靠着阿六用冰凉的井水拧湿了软巾悄悄递过来,他用擦脸的方式醒脑,倒是撑住了。
然而,这也禁不住皇帝命朱莹亲自劝酒,大小姐笑意盈盈给他斟了一杯又一杯,当酒过三巡,皇帝下令众人在九章堂面前诵太祖诗词时,他已经有些迷迷糊糊。
但紧跟着,他就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那都是些什么诗词!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太祖抄太祖的帝王诗……据说还是太祖皇帝即将一统天下时写的……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这是龚自珍的《己亥杂诗》?太祖皇帝你居然在即位后七八年的时候作出来,这不应景吧?难道是那个时候朝政已然不靖,堂堂开国天子大发感慨?对了,太祖在位时间是不长,很早就退位让太宗登基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皇帝居然说,这是太祖皇帝在祭祀韩皇后之后在一棵冠盖如茵的大树下“偶尔”所作,被周边人悄悄背下来,记入了起居注……
幸亏我没打算靠抄诗混日子,能抄的名篇几乎都要被你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