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宿九州抬目光微动。他抬眸扫了扫面前的青年，笑了。

“这就是你私底下要说的事？”

“……嗯。”

宿九州：“真谨慎啊，自己的逻辑链信息一点都不打算泄露给别人，所以要背着王饕？”

萧矜予神色淡定，不予反对。

宿九州：“萧矜予，你一定没填长脑APP的用户资料吧。”

萧矜予一愣，看他。

宿九州摇摇头，感叹：“真坏啊。”

萧矜予：“……”

说得你好像填了一样，你不也一个字没填！

004说你连名字都是用户委员会的人给你补上去的！

宿九州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检查室。

他的身后，萧矜予的表情却渐渐沉了下来。他漠然地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过了会儿，才跟上去。

选择私下单独告诉宿九州污染因子的黑色，是为了让对方以为，自己只是单纯地谨慎，不愿向任何人暴露逻辑链的一点信息。自己的秘密只有逻辑链。

没人会去想，藏在秘密之下的，还有一个秘密。

虽然黑色的污染因子也并不会暴露妈妈的存在，但萧矜予必须做到万无一失。任何一个可能暴露的机会，他都必须在起点扼杀。

两人回到检查室。

宿九州和萧矜予都没提起走廊里的谈话，王饕和齐思敏也不是蠢的，并没多问。

宿九州：“等法医检查死因后，将她的尸体送到逻辑研究所，先保存着。”

“好。”王饕：“另外，宿上校，我已经安排人去查全华夏有哪些用户的逻辑链，或者污染物，和人的脖子有关。”

“失控的逻辑链也查一下。”

“啊？”王饕惊讶地看着宿九州：“宿上校，她没被污染。”污染者必杀人，楚文婷死后就是具尸体，且除了诡异的脖子，全身上下没有其他特殊的地方，不可能是污染者。

宿九州没回答这个问题：“都去查一下。”

王饕不明所以道：“好！”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王饕让齐思敏先离开现场，不用再插手这件事。对一个二级用户来说，齐思敏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接下来的事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同时，他按着宿九州的指示，联系海都市清除小队。

海都市清除小队的副队长徐启听说了楚文婷的事件，情绪激动，当即表示自己第二天就会赶来中都市，并带上肉王案件的所有文件。

等王饕处理完所有事后，他抬头一看。

咦，宿上校不见了？

那个能看见逻辑因子的新用户好像也不见了。

医院的走廊里，宿九州在前面走着，萧矜予隔了半个身子的距离，在后面跟着。

“你见过污染者么。”

“……没有。”

萧矜予真没见过污染者。

他刚觉醒不到十天，从没去过污染区，也没接过太难的任务。

倒是见过污染物，还不止一个。

宿九州回过头，发现身后的青年始终和自己隔了半米距离，清冷秀气的脸上写满戒备后。他微微一愣，漆黑的双眸锁在青年身上：“萧矜予，你怎么就知道黑色的逻辑因子和污染者有关呢？”

萧矜予怔住，抬头看他。

这个问题……无法回答。

今天以前，萧矜予曾经在两个地方见过黑色的逻辑因子。

一个是妈妈脖子的血肉里，一个是肉王给的任务奖励，污染物198。

至于海都市咖啡店里的那条珍珠项链上，萧矜予倒是没看到黑色的污染因子溢出。可能因为他没有长时间使用第四视角观察那条项链。

低排序的污染物不会时时刻刻溢散污染因子，就像那把霍华德的扇子，萧矜予也是盯着看了一分钟，才从扇坠里飘出一粒黑色光点。

宿九州沉思片刻：“黑色的逻辑因子未必和污染者有关。”

萧矜予装出好奇紧张的模样，问：“那你觉得那是什么？”

宿九州：“可能是你的逻辑链坏了呢？”

萧矜予：“……”

你才逻辑链坏了！

你全家都逻辑链坏了！

宿九州并没有说，自己要带萧矜予去哪儿。但是在他们离开检查室前，他特意问了萧矜予有没有杀过污染者。在萧矜予给出否定回答后，他才带人离开。

无言间，不知怎的，萧矜予感觉到了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你见过污染者吗？

没有。

你知道污染者身上失控的逻辑因子长什么样吗？

不知道。

——那就杀一个看看。

离医院大门越来越近，刺骨冷冽的风穿过一楼候诊大厅，吹开萧矜予额前的碎发。

两人即将走出医院，忽然，一楼大厅走廊拐角，两个身影迅速地跑出房间。这两人本在萧矜予和宿九州的身后，听到后方传来脚步声，萧矜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

咦？

“王警官？”

宿九州也转过了身。

不远处，王警官正跟在一个工作人员身后，急匆匆地往他们出来的检查室方向跑。

听到声音，王警官停下脚步。回头看见萧矜予和宿九州，他顿时双目一亮。嘴唇还因害怕而微微发白，今天晚上那股恐惧并未彻底从心头消散，但是他三步并两步地跑过来，跑到萧矜予面前。

对他而言，有事情比恐惧更加重要。

“专家！快救救我同事！我刚才想起来，楚文婷那种‘感觉脑袋要掉下来’的事，我同事也说过，他也曾经突然莫名其妙地扶了下脑袋！

“快救救他，他那么年轻，还没结婚，他不能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