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隔离之外的污染区,一个被挖去眼球的濒死婴儿。
萧矜予想不出他到底怎么才能活下去。
世界的声音越来越轻,雨声似乎是要停了,但要停止的不是这场雨,而是他在不断流淌的生命。
眼前是无限的漆黑,属于感官最后的一点听觉也即将消失殆尽。萧矜予感觉自己好像睡着了。如果一个人被整个世界抛弃,那他即使活着,也像死了一样。
时间就此停息。
……
“簌簌——”
“扑扑——”
“噼啪——”
微弱到几不可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这声音越来越近,下一秒,血液从心脏直涌上大脑,一股失重感令萧矜予猛然清醒。
现在“他”失去了触觉,失去了视觉,失去了嗅觉,大概连呼吸都已经停止了。只剩为少到可以忽视的一点听觉。可是血管里还在缓慢爬行的血液在提醒他——
有人在动这具“尸体”!
“和那些金鱼一样……”
“和、和它们一样吗……”
这声音实在太轻了,轻到他只能勉强分辨出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这个女人在晃动他的身体,在不断用很小的幅度晃动。她很快就没了声音,她没再说话,只是一直在抖。
『她在抱着我。』
『……她在哭吗?』
一种忽然出现的难过从身体四肢的各个角落,悄悄地奔涌而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这样漆黑的世界里,萧矜予突然觉得有点想哭,他的心在难受,在委屈,在痛苦。可是这些情绪都不是属于他的。
下一刻,他意识到:这属于二十二年前的那个萧矜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