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脑侵(二十三)(1 / 2)

南舟很快察觉到江舫几乎快要燃烧起来的耳垂和隐隐咬起的齿关。

他猜测道:“酒劲过去了吗?”

江舫轻咳一声:“……嗯,过了。”

南舟:“哦。”

南舟:“那你还要吃吗。”

江舫迅速整理好自己的狼狈,恢复仪容。

眼尾濡湿褪去,凌乱的头发规整回原位,他重新恢复成了绅士、清醒、理智的模样。

南舟好奇地旁观着他的一举一动。

等到他垂下手来,他叫了他:“舫哥。”

江舫得体应道:“嗯。”

南舟的嘴唇被润过一点,还泛着淡淡的光,让人忍不住就把目光聚焦在那里。

南舟:“以前我就一直在想,你跟我组队,究竟是想要什么。”

南舟真诚道:“现在我明白了。你想要的原来是我。”

江舫一个没忍住,剧烈呛咳起来:“……”

他有些控制不住地想继续堵住南舟的嘴。

好在相较于之前,眼下的想法只算是轻微失态,还可以控制。

江舫理了理衣领:“我刚才说的那些话……”

南舟:“嗯?”

江舫微微错开脸去:“你不要……”

不要当真。

不要当做是承诺。

那不是应该说出口的爱恋。

万千句否决的话就悬在舌尖。

而南舟沉静清冷的目光正落在他脸上,不偏不倚,专注认真。

“……不要忘。”

江舫将目光对准南舟,确保自己咬字清晰,逼自己不许反悔,“要记得清清楚楚的。”

南舟:“嗯。我会的。”

南舟想了一想,反问道:“这么说来,以后,你就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了吗。”

江舫:“……”

南舟坦诚地表达自己:“你说的这些话,我都很喜欢听。”

江舫抿着唇,笑容不自觉带了几分紧张和难得的青涩。

他回忆并温习着刚才意识和肌肉都被真心支配着的感觉。

只有这样,他才能一往无前地冲破那无形的障碍和藩篱。

“很难。”他说,“……但我会努力学习的。”

南舟唔了一声,抬起那只仍和江舫用choker紧紧绑在一起的手:“那么这个要解开吗。”

江舫:“……”

他无奈扶额,闷声笑开了。

糟糕。

短短十分钟内的失控,他为自己挖的坑,怕是要用一辈子去填了。

如果在赌场里,他现在该是满盘皆输、跌入赌渊,万劫不复。

习惯了精明、盘算、权衡的江舫,糊糊涂涂地让野火上了身,心里,眼里,都是火和光。

光里站着一个叫做南舟的人。

火也是他。

江舫征求他的意见:“你想要解开吗。”

南舟端详着那闪着皮质微光的束缚手环,问江舫:“这样绑着我,就能让你安心吗。”

江舫几乎要为自己连篇的蠢话无地自容了:“也许……”

话音未落,南舟的指尖就贴着江舫掌心的薄茧,依序滑入他的指隙。

五指交握。

细微的摩擦感,让酥麻的起粟感,明确而清晰地一路从指尖传达到心口的位置。

南舟就这样拉着他,和他一起并肩穿过黑藤、灌木与群树。

南舟轻声跟他说话:“其实,你用铁链也绑不住我的。”

“你想绑住我,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我叫南舟。你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是不是?”

“如果你担心我会被什么东西带走,不用担心,我总会回来的。跑着回来,很快。”

南舟说这些话时自然又平静。

他不把这当做什么了不得的情话或是誓言,就是单纯在陈述事实。

他不知道江舫为什么心里会有那么多不安。

也许这就是人类吧。

反正南舟想要的不孤独,在遇到江舫和李银航的时候,已经得到满足了。

“我相信。”

南舟听到江舫的声音里,似乎蕴含了许多他仍然难以理解的、厚重的温柔和伤感。

“这次,我不会往后退的。”

重新踏上旅途后,两人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南舟默默回想着江舫的那些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热烈肉麻的话。

饥饿的感觉仍然在,但南舟感觉身体内像是顶着、撞着什么,让他的骨头都轻飘飘的,像是要飞往天上去。

南舟第一次体验到这种特殊而奇妙的感觉。

心境的变化,大大缩短了他们的脚程,将那浪费的十分钟轻而易举地补回。

他们顺利地走到了暗黑森林的边缘,看到了被浓密树冠遮挡下透出的锯齿状的光明。

没想到,没来得及走出森林,他们就听到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匆匆而来。

江舫一按南舟肩膀,南舟抓住他胸前衣服。

两人藏身在一棵树后。

衣着褴褛的兄妹两人浑然不觉森林中的两人。

妹妹没头没脑地要逃往森林,刚往里冲去没两步,就一跤跌翻在地。

从她破烂的衣服里,掉落出了几块黄金,在日光折射下,晃了一下南舟的眼睛。

南舟和江舫对视一眼。

这条世界线上,女巫的尸体现在怕是正在锅里煮着。

此时的兄妹两个并不是得体优雅的糖果屋小主人,也不是饿到发狂的两头小狼,只是两个最普通的、死里逃生的农家孩子。

哥哥把妹妹从嶙峋的石头上抱了起来。

“别从这里走!”他说,“我们就是从树林里来的。从这里走,我们回不去。”

妹妹勇敢地擦去了膝盖上渗出的血:“那我们……要去哪里?”

他们贴着树林的边缘,一路往大泽跑去。

南舟和江舫刻意和他们拉开了一段距离,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