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2 / 2)

取暖 码代码的Gigi 7743 字 8个月前

在家呆了近一周,再踏出门时,她都有种新奇的感觉,像是重新活了过来。身体没有病前好,走一段路就有点喘,但总算是在恢复中。

仍是没有关于爸爸的公开审判,也不知道他会面临怎样的刑罚。但她没有再哭了,恢复到了之前的生活日常。

直到又过了一周,周卓告诉了她,不会有公开的审讯,许叔叔以行贿罪获刑,刑期四年,其实这已经算轻的了。但是现在还不明晰,不知道将会送往哪儿服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家属能去探望,也只能再耐心等待。

她礼貌地道了谢,想挂断时,周卓又问了她,什么时候来面试。

她说等我去看下日程表,她从沙发上站起,走到放了电脑的桌前,抽了张纸巾擦掉了忽然落下的眼泪,再确认了邮件,是两周后。

在纽约,有好几家公司的面试,她沟通了下,安排在了集中的三天里。

周卓嘱咐了她好好复习,也不要压力太大后,就结束了通话。

电话挂断时,许嘉茗站在了桌前,可那一瞬,她又不知道在哪儿。

是种解脱吗?

尘埃落定,四年。

在她原本的计划中,四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刚刚好,一年半后毕业,她呆在这再等一年半的身份。如果爸爸在狱中能有减刑,说不定她拿到身份的时候,他也能出来了。她会接他来温哥华,他们会在这里生活。

不少人将拿身份称为蹲移民监,某种意义上政策限制了人的自由行动,一年内必须待满一定天数才符合要求。

她至少需要在这再呆三年。

最后一层的保护被撕开,这一刻,她有了懵懂的责任感。她需要养活自己,需要赚钱为爸爸以后的养老作准备。

温哥华的房价很高,可爸爸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即使她暂时买不起house,也可以努力买个小点的寓所。

可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了。

这四年,她只能躲在这个地方吗?

回京后不久,陈岩就打了电话回家,问何时有空,一家人一起吃顿饭。

陈志云没给出个具体时间,直到突然一天的中午,让秘书打了电话给他,问他要不要今晚回家吃饭。

彼时的陈岩正在办公室里,回了有空。

放下手机后,他走到窗边,有很多要做的事,却是奢侈地在发呆。

又是一年的开头,他已经忘了去年这个时候,在想什么、做什么。但大概率是在忙工作,年初总会列个大致的计划,谈不上自己有多少的理想,最基本的,手下一干人要吃饭糊口。

他也忘了,刚回国时工作时,有过什么理想。肯定是有的,谁没有年轻过?

理想可以崇高,手段却不能纯粹,有时还会背离初衷。其实也不会有人认为他是为了一点理想在工作,包括自己。

甚至有时彻底没有理想,反而能活得更轻松。但那样的轻松更像是个乌托邦,无法实现的东西,也要存放在心中的一个角落里。

陈志云回来的早,大半天的会,是有些累了。到家后,让人洗了把热毛巾,敷在了脸上。热汽舒缓着神经,脑中推敲着各方的态度,过了遍后,毛巾渐凉,他扯下放到了一旁。

桌上已泡了茶,他拿过吹了吹,细呷了一口,才想到一会儿子要来找他。

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但陈志云一时也摸不清,陈岩是有什么事需要他的帮忙。

当时陈志云确实忙,没立即应下,也是在给他时间,再考虑一下。从小就教他,话要想好了再说,说出口就没有收回的余地。也用不着猜,他一会儿来了就知道。

陈岩到书房时,他爸正在看资料,手上这一页扫完了,才抬起头看他。

“来了。”陈志云将资料合上,扔到了一旁,“什么事?”

“我想来帮你做事。”

“给我个理由。”

“君子远庖厨,不见其生,不闻其声。到底是见多了麻木,还是刻意不去听、不去看?”

陈志云没说话,忽然冷笑了声,“口气挺大,你是站在什么位置,来跟我说这句话?”

“局外人。”

“局外人?你还知道你是局外人。”陈志云端起茶喝了口,“不觉得晚了吗?”

“不觉得,这几年,以局外人的视角,能看到点不同的东西。”

“之前为什么不想?”

“恐惧。”

“还有你怕的。”陈志云笑了,“恐惧什么?”

陈岩垂眸看着他桌上的一沓文件,“恐惧被同化。”

“你说话倒直接。”

虽然话很不中听,但陈志云满意于他的回答。他这么说的,就代表他这么想的,不必去细究是否是借口。

这也是一场交易,陈志云问了他,“你想要什么?”

陈岩看着他,“许永成,给他个机会。”

陈志云感觉到了有什么事不在他的意料之内,“你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跟他的女儿,在谈恋爱。”

他没回答前,陈志云以为他昏头到跟那个商人有什么私下的生意往来,严重到要向自己开口。

但听了他这个回答,愣了下后,陈志云是忍住了脾气才没将杯子砸上去,“你是不是疯了?”

“我很清醒我在做什么。”陈岩认真地看着他说,“爸,我觉得于您而言,这是一笔划算的交易。”

交易是互取所需的,大部分看起来是双赢的。实则不是,交易中的强势方,必然拿到更多的利益。而这一部分,来自于弱势方。

陈志云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千防万防,结果他倒好,主动把人放自己身边了,“你别蠢到把自己搭进去。”

“她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陈志云没有讲话,很多事不必问,都能推出来。首先,这事是既定事实,他是认真的,在这个基础上,他没有求自己的父亲帮忙,而是站在了平等的位置,来谈了条件。他这么个姿态摆出,就表明了不能去碰那个商人的女儿。

这么几年,陈志云都对他明示暗示过,他无动于衷。

“陈岩,人年轻的时候,会把感情看得很重。但你再过几年,会觉得这是冲动。”

“爸,您不想让我回来帮您吗?”陈岩听他讲感情,都觉得可笑。该讲感情的时候他谈利益,该谈利益的时候他讲感情,“这个世道,是人走茶凉。前几年是我想不通,现在明白也不晚,我该为家里做点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