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
“好。”
正准备上楼的陈岩突然回了头看她这一身衣服,“我要去遛狗,你这身衣服行吗?”
虽然她上身就穿了件毛衣和外套,但只要走起来,也应该不会冷,许嘉茗点了头,“可以的。”
陈岩没说什么,径自上了楼,进了衣帽间随手拿了件外套,旁边还挂了件白色的,他扯了下来,一并拿在了手中。
许嘉茗在楼梯口等着他,刷了下手机,回了下同学的信息,刚将消息发出去时,他就下了楼。她抬头看去,他手中拿了两件外套,一黑一白。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陈岩将白色的外套递给了她,“穿上吧。”
许嘉茗愣了,一时也没有接过。
“干净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这么说,还被他质疑的眼神盯着,许嘉茗只能拿过了衣服,改口来了句,“我怕你有洁癖。”
“是有点。”
“啊?”
“要把你的外套脱了吗?”见她这眼神,估计还当真了,他解释了句,“一会儿要牵狗绳。”
“哦,好的。”
许嘉茗脱了穿上了他的外套,意料之中的大,几乎要遮住了她的短裙。但版型硬挺,并不显得臃肿,足够保暖了。她也才发现,这两件加拿大鹅是同款不同色的。
陈岩看了眼,还挺适合她,但也没说什么。
通往院子的门口有个简易的衣架,她的外套挂在了上面,手机也懒得拿出来随身携带,遛狗时也不需要用到。
今天家里人多,陈岩就将它放在了院子旁的一间屋子里,一并铺了暖气,它冷不到哪里去。
开了门,眼见着鱼丸警惕了下后,就起身摇着尾巴来到了主人跟前。
许嘉茗还以为它彻底忘了自己,但见它与主人亲昵了下后,就凑过来嗅了它。心里正高兴,看它昂了头,往外套下摆处闻去时,她才反应过来,兴许是这件衣服上有主人的味道。
她也没介意,蹲下来轻摸了它的头,“嘿,鱼丸,你还记得我吗?”
陈岩从柜子上拿了狗绳,回头就瞧见她蹲在地上,嘴角噙着笑意,温柔地抚摸着鱼丸。要给鱼丸系狗绳,他也蹲了下来。
许嘉茗见他手中拿了狗绳,之前她接到鱼丸时,早已被套上了,她问了他,“可以让我帮它系上吗?”
他将项圈给了她,却没有站起,轻拍着鱼丸,怕它许久没见她,反抗她给它套上绳子。
她拿着项圈小心地绕上了鱼丸的脖子,扣上前再三确认了下不会让它感到不舒服,这么简单的事,却被她做得小心而漫长。终于扣上后,她抬起了头,才发现他在看着她。
都围着鱼丸蹲下,两个人离得很近,鼻翼之间,都不知是他的气息,还是她身上外套里散发出的气味。
许嘉茗又低了头,从他手中拿了绳子,不知自己的动作是否还在被他看着,卡扣都差点没拨开,鱼丸却很乖,耐心地等着她,套上时,见它尾巴都轻摇了下。
见它主人也没准备跟她抢狗绳,许嘉茗站起身时自觉地将绳子抓在了自己手中,带着它走了出去。
房屋内外安保系统一并齐全,去年还升级过一次。天虽然早已黑了,但在外边散步并不会一片黑灯瞎火。除了路灯外,还有感应灯的光。
许嘉茗倒是第一次大晚上遛狗,一段时日未见,不知是它长大了,还是它主人的习惯,鱼丸腿蹬得很快,她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它。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他步伐大,快走的速度都是寻常人跑步的配速了。
她也没介意,外头有些冷,衣服虽很保暖,也架不住打底裤的薄,这样的小跑让她暖和得快一些。然而他像是察觉到了,在旁边呵斥了一声,鱼丸回头看了他一眼,就放慢了速度。
许嘉茗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常在这,它怎么这么听你话啊?”
“不知道。”这个眼神,明显是在嫉妒,陈岩尝试着给她提供了一种方法,“要不你对它凶一点?”
她内心翻了个白眼,“我才不信呢。”
“我骗你干什么?你可以试试。”见她不说话了,他想了下,“可能是它怕我,它刚来家里时,我没有理它。后来我又亲自训练了它一段时间。”
鱼丸对他这么信赖,当然不会是怕他,狗狗知道谁最爱它,许嘉茗不解,“你为什么刚开始不理它?”
“它是我妹妹抱回来的,我不同意家里养狗。”
在这件事上,他对陈婧非常生气,训斥了一通,骂她不能为一条生命负责时,就不配说自己爱狗。见她掉了眼泪,他硬生生忍住了没有接着骂下去。
他也坚决不可能再替她养一条狗,这次是假期,她说要再养一条柴犬,他只当是开玩笑。
他显然很爱狗,虽然看上去对狗很凶,她问了他——“是觉得责任太大了吗?”
“对。在经济上,我能为它提供生存所需要的一切,可以让它活得很好。但还是个很大的责任,它生病时,我没办法立即过来。陪伴不够,不知道对它心理健康有多大影响。它会老,生活中也充满了意外。”他停顿了下,没有再说下去。
许嘉茗忽然停住了脚步,看着他认真地说,“不会的,鱼丸会陪你很久的。”
陈岩看着第一次对他如此认真说话的她,像是一道隐秘的伤疤被撕开了一个角,她透过一个角,就轻易看到了内里。他都不知自己是狼狈,还是应该警惕她的聪慧。
可看着她笃定的神情,明明对她没有多么熟悉的,他却莫名觉得,他可以去相信她。
那只蠢狗回头看着他俩,慑于他的威严,它都没敢催促。他内心嘲笑了自己,何时这么多愁善感,它当然会陪他很久。
他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接她的话,“你呢?真的是公寓小了吗?”
“对啊。”许嘉茗继续往前走,鱼丸越来越强壮,都像是它在遛她一样,“我现在租的是一室的公寓,对养狗来说,真的太小啦。”
“那得多大的房子,你才会养狗?”
外边虽然挺冷,但夜色下这附近的景致依旧很美。都这个月份了,有些树的叶子还没掉完,掉落后被雨水粘在了地上,一层又一层,铺了一地。
空气中多了湿润与清新,背后是灯火通明的大房子,前方是宽敞的路。路灯打在了落叶上,人与狗一并踩在上面。
兴许是遛狗,许嘉茗的心情突然很好,在这样的夜晚里,她可以畅想下未来,“当然是大房子啦。等我买个大house,给狗搭个后院。房子里边也够大,能让它跑来跑去。”
感觉自己也说的太像他家了,她笑着开了句玩笑,“就照着你家房子的规格建。”
陈岩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她,“最近利息太高了,我可以打个折卖给你。”
“不用,住在这还得会开车呢。”
这次他没敢笑她考不到驾照,“都买得起房子了,你还请不起司机吗?”
“这里人力太贵了,你不也在自己开车吗?”
陈岩看着她忍不住笑了,“是的,请不起,我在这也只能自己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