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ncy回了信息,说她和女儿一会出门。但家中有阿姨,不介意他们不在家的话,可以送过来。
她并不介意,今日事今日毕。
刚到家,她又提着东西出门了。在附近的咖啡店里买个鸡肉卷对付了略显迟到的午饭,就走去了公交站台。
坐了一个多月的公交车,她还是很不喜欢这件事。颠簸,司机时常跳过站点,遇上急刹车时就很想吐。
想着自己也不能这么娇气啊,却没由来的会想爸爸。如果有他在,她就可以很拽地说,我就不要坐公交车。
下车时天又飘了阵细雨过来,在这呆久了,即使天气不好,她都没有出门带伞的习惯。生活的各个目的地与车站的距离都不太远,可以等雨停,可以淋一阵,也可以打车。
幸好今天穿的是冲锋衣,但下了雨还是很冷,还抱着盒子走了将近一刻钟的路,她才到了Nancy家,将东西给了保姆嘱咐了句小心放下后才离开。
她回去的路上,雨还没停,雨滴还大了些。但看了眼天上的乌云,感觉也只是一阵。
正提上帽子时,就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她走在人行道上,也没挡道,但还是抬头看了眼,是那个妇人。
昨天大小姐回来,听说她哥今天去舅舅家,生性爱热闹的她,今天就喊了一群本地的朋友来家里聚会。她哥不喜欢家里吵,估计也散得早。他们午后来的,肯定要吃个晚饭走,不然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
李月兰出去拿了饺子皮,这么多人,还是做饺子最方便。
结果就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那个遛狗的女孩。虽说了不用她管,可这都遇上了,她鸣了笛后稍打了方向盘,往路边开去。
“姑娘,上次遛狗的钱,我还没给你呢。”
“啊?”许嘉茗愣了,她都快差点忘记这件事了,想说不用了,但又开不了这么大方的口。
“你怎么不来拿啊。”李月兰怪了句,还害她被说了句,“我这里没现金,上车,跟我回去拿。”
身体是实诚的,有着笔「意外之财」,她就可以打车回去了。
她没推拒,就坐上了车,还来了句,“你这是违规驾驶吧。”
路考四次没过的她,很有经验。
“这里人少车少,也罚不了款。”
平常费脚力的路程,开车不过两分钟、屁股还没坐热就到了。
这个李姨说进屋去给她拿钱,许嘉茗自然听出了意思,她自己走出了车库,再走到门前等待。
李姨刚进屋,就听到了这个大小姐在喊她。
“李姨,你去哪了啊?”陈婧正满屋子找她呢,“我昨天买的零食,你放哪去了?还有咖啡胶囊用完了,在哪里啊?”
“零食在角落的储物间里,胶囊在地下室的储物间。”李姨说完就要往卧室里去拿钱。
陈婧拉住了要走的她,“你去哪啊?储物间里我刚刚找过了,都没有,你给我去找找。”
“我要去拿钱,给人结一下遛狗的钱,人在外头等着呢。”
“多少钱啊?”
“两百刀。”
“那我去给,我这朋友都等着呢。”陈婧对她撒了个娇,“你先帮我去拿嘛,我都等你半天了。”
看见这大小姐跟她撒娇,李月兰就笑了,“行,我给你去拿。你把钱给人家啊。”
“好好好,你赶紧去。”
陈婧说完就接到了外卖的电话,她边听边去找了钱包。听对方讲了一半,她就皱眉,怎么连个外卖都送不好,跟对方说了,在那等着。
她找到了钱包,走去门口时,还被坐在客厅地毯上玩桌游的一群人催促着赶紧过来,就等她开局呢,她挂了电话,回头喊了句,马上就过来。
陈婧打开了门,是一个女人站在了门口,高高瘦瘦的,是亚洲面孔,李姨英语不好,这肯定是中国人,“你就是遛狗的吧,两百刀是吧?”
许嘉茗在外面等了好一会,里边就穿了件毛衣,还有点冷。这扇门终于被打开时,先看到的是一件Celine的T恤,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女人。
“是的。”
陈婧从钱包里拿了两张一百给她,又忽然想到了什么。反正是给家里遛狗的人,让她帮个忙也没什么,“你帮我去拿个外卖吧,送外卖的人离这不远,就是没找到。”
陈婧边说外送员的方位,边又低头翻了钱包,零钱只有一张二十的,也不少了,塞给了她。
又听到了朋友的催促声,钱已经在对方手里,也没推辞,她说了声谢谢后,就关了门,跑去了客厅,说再玩一局,就能吃外卖了,她点了烤鱼过来。
等到门再次被关上,许嘉茗都处于懵着的状态,她还没来得及说可不可以,对方就硬给了钱,关上了门。
那人说的地方,她知道,离这大概一公里不到。
雨没停,她不想去,但也不想再敲门说,我不是给你跑腿的,显得太清高是不。
跑一趟来回最多半小时,就能赚到二十块,对方不觉得有问题,很正常。
她不想再在这户人家的门口逗留,就转身离开。钱退不回去,去拿一下也没关系的。能有赚钱的机会,为什么不赚呢?
许嘉茗走出大门口时,就看到了那个男人正从车库的方向走过来,她忽然停住了脚步。
陈岩去了舅舅家,没有留下吃晚饭,借口要遛狗,先回来了。也的确是要遛狗,下了车,没直接回家,从外面绕了圈,想感受下雨大不大,不大的话就还能再带鱼丸出来溜一圈。
雨并不大,还是可以遛狗的。他正做下这个判断时,就看到了那个人,她也看到了他。却没有像上次那样直接走开,甚至是停住了脚步,像是在等着他。
下着雨,陈岩走快了两步,到了她跟前,“拿到钱了吗?”
许嘉茗点了头,两百刀已经被她放进了口袋里,伸出了手,将手里拿着的二十刀递给了他。
她想说些什么,但不知为何,面对这个陌生人,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带了帽子,快遮住了半张脸,雨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她的表情看得并不真切,还不说话,只将一张二十刀的纸递到了他跟前。
陈岩不知她何意,“怎么了?”
“给你。”
他倒是笑了,像是明白了什么,“是李姨多给你的吗?”
许嘉茗不想解释,“对。”
陈岩觉得有点奇怪,如果要多给,不至于给二十刀这么尴尬的数字。要么不给,要么多给点。
“你不想要吗?”
“对,我不想要。”
许嘉茗不想听到这个男人问她理由,他也没有要拿走钱的意思,见他左手拿了车钥匙,就直接将钱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她给完就继续向前走了。
钱不是不能赚,就是不想给这户人家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