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前的座位又太过显眼,舒微在靠后的座位,占了两个位子,以防孙欣菲来晚了,找不到座位。
哪里知道老师第一节 课突然点名,舒微赶紧发微信问孙欣菲,大概什么时间能到。
孙欣菲说还在宿舍。
如此一来肯定是赶不上老师点名。
讲台上面英语老师开始从名单最上面开始叫名字,名单按照当初抢课的先后顺序排列,念名字的速度很快,点名很快过了一大半。
舒微的第六感感觉快要到自己和孙欣菲的名字区间,她在心里面默念了一遍葛梦雅之前教的方法。
“舒微。”英语老师没有抬头,看着手里的名单念名字。
舒微语气停顿了两秒,压低了声调,轻声答:“……到。”
紧接着中间讲台上又喊道:“孙欣菲。”
“到。”舒微声调微扬,尽力声音明快地回答。
“陈实菘。”老师继续点名。
……
舒微心虚地抬手按了一下自己的胸口,终于算是舒了口气。
人做了亏心事以后,心里总会觉得周遭有旁人的目光注视。舒微眼下就有这样的感觉,但她刻意忽略掉,安慰自己只是她多想了。
路景澄和沈游准时准点踩着上课铃声,从左后方的门进了教室。才在近处倒数第二排坐下,听见讲台上的老师说要点名。
一开始没有放在心上,也知道两个人的名字应该在最后。他俩寒假记错了抢课时间,最后只剩下零星几个未满课的老师,这才赶上英语选课。
直到听见“舒微”的名字,沈游循声向女生应答的方向望去,看到舒微穿着米白色的毛衣,纤细笔直地坐在右前方的座位,绾了一个发髻,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肌肤。
干干净净,给人岁月静好的观感,像一株清水百合,沐浴在微尘的阳光中,有遗世而独立的感觉。
随后却见她,扬高声调,清脆动听地替一个陌生的名字答到。过关以后,又好像是手掌抵着胸口,可见似乎是松开了口气,是他没有见过的灵动模样。
沈游忍俊不禁,转过头的时候,发现路景澄好像也留意到舒微的“伪装”,又好像不是看她。
舒微在心中默默祈祷,自己知道错了,今后一定会在英语课严格要求自己,也会监督孙欣菲同学准时到课。
忽然又想起要和孙欣菲说一下情况,赶紧抓起英语课本旁的手机,给孙欣菲发聊天消息。
“路景澄。”
纤细的手指正在聊天界面的对话输入栏中打字,倏地耳朵听见路景澄的名字,不禁顿时停住。
“到。”被喊道名字的男生应说,音色清越,能听出他一向漫不经心的从容自若。
声音似乎从她左后方的不远处传来,舒微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变,稍低着头看着书本,心思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天底下竟有这么碰巧的事情。
高中两年,她从来没有和路景澄在一个班级中上过课。记得当年高二下学期毕业证资格考试,文科要上理科的物化生,理科要上文科的政史地。
级部文理学科的老师们,既要交叉着在各部上课赶完资格证考试的进度,又要同时兼顾正常的学期教学进度,忙到分身乏术。
一般每个老师带两个班级的教学任务,他们便将两个班级的资格考试学科,合到一个班的教室一起上课。比如舒微她们班的那段时间的物理课,是和隔壁(15)班一起上的。
舒微的同桌姜丽丽和她抱怨过,她在(2)班的高一同桌搬着椅子去(1)班,和路景澄一起上政史地,还故意坐在路景澄的课桌旁边。
这段时间她耳听路景澄的事迹越发得多,到她们班的上物理课的老师,是教路景澄他们班的李胜老师。李胜老师言语间是止不住对路景澄的夸赞,说他教书这么多年,路景澄是唯一一个解题比他快的学生。
舒微没有回答姜丽丽的话,继续看着令她两眼一抹黑的电磁场中的双电源模型。
只是她心底知道自己的暗恋,有多入迷,单单旁人提起路景澄的名字,她的心就兀自跳动不停。
“不过,杨怡歆她上完课很抑郁。”姜丽丽说到此处,由先前的忧愁郁闷转为略幸灾乐祸的语气。“她要给路景澄递情书,却发现人家在帮女友做地理作业。”
高二下学期她们就开始了一轮复习的预热,公认最难的“地球运动”部分,被提上日程。
“路景澄可真厉害,一个理科生帮文科生做地理卷子,而且据说他帮那个谁做的地球运动那张试卷得了满分。舒微,我记得你是不是还错了一个时间计算的题?”姜丽丽喋喋不休地在舒微耳边说道。
舒微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视线从物理书上面移开,想要看看窗外的明亮景色,却看见一整面空旷漆黑的黑板,像要倾倒压在她心上的巨石,她胸口有些堵闷。
她想,物理真难,她就算天天熬夜做成堆的卷子,也永远都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