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关。”邢必提醒他。
“怕什么?”邱时胳膊肘压着邢必胸口, 盯着他的眼睛,“这儿除了咱们俩,没有第三个人了。”
“那开一下取暖球。”邢必说。
“堂堂潜卫, ”邱时拉开了他的上衣, 把手按在了他肚子上, “居然怕冷?”
邢必的皮肤很光滑,而且很暖, 邱时把手放上去的时候有些恍惚,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加强之后,掌心和指尖的触感似乎也变得敏锐了, 邢必身上的温度顺着掌心向上, 被右手腕的脉搏一下下泵到了胳膊上。
“我是怕你冷。”邢必说, “这里是掩体, 可不是恒温的内城实验室。”
“我不冷。”邱时说。
“脱光了也不冷吗?”邢必问。
邱时看着他,没说话。
“穿着全套衣服操祖宗吗?”邢必问。
“……邢必,”邱时捏着他下巴, 沉默了一下之后感叹了一句,“你脸皮是真的厚啊。”
“正常情况下也没有这么厚,”邢必说, “主要怕你脸皮太薄了进行不下去。”
“这事儿不归脸皮管,”邱时的手滑向邢必腰侧, 慢慢俯身,手从腰际绕到他身后, 脸埋在他颈间用力蹭了两下, 又忍不住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说话时能听到自己有些粗重的呼吸, “这他妈是本能, 动物一样的。”
邢必没说话,手伸进他衣服里。
手掌抚过他后背时,像是带起了一阵来自皮肤内层的小小风暴,身体里的什么东西都跟着开始翻腾。
邱时猛地直起身,两下脱掉了自己的衣服。
外面一阵狂风呼啸着刮过,进屋时没有锁的门像是被风一脚踹开,哐的一声。
邱时顿时觉得像是被人用冰块儿往后背上砸了一下。
他咬牙挺了两秒,最后还是跳下了床,把手里的衣服甩到一边,一边解裤子一边过去一脚把门又踢上了。
哐的一声,跟比赛似的。
邢必看着邱时的背。
邱时身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伤疤了,之前身上有不少在城外摸爬滚打留下的伤痕,作为艰难而又倔强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收尸人的那些痕迹,加强之后渐渐都已经消失。
但邱时的身体依旧充满着人类的活力,闪动着润泽光芒的皮肤,有着柔和光影边界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变化着,带着温和的力量。
邱时锁好门,拎起角落里的取暖球打开了,亮橘色的光顿时涨满了整个房间,他拎着这个光球向床边走过来的时候,明亮的暖光在他并不属于“出厂设置”但又几近完美的身体上跳跃着,邢必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在同步加速。
奇妙的身体体会,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感受。
“就放这儿了啊,”邱时把暖球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抓着裤子的手松开,腿蹬了两下,把裤子踢到了一边,低头看着还躺在床上枕着胳膊看着他的邢必,“哎,祖宗。”
“嗯?”邢必应了一声。
“邢必。”邱时说。
“嗯。”邢必又应了一声。
邱时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单纯地只是想要听听邢必的声音,那种只是简单的一个“嗯”里就能听出来的带着沙哑颗粒感的性感。
性感。
这个词他已经不知道是从哪儿看来听来的了,只在这一刻才有了明确的理解。
他手撑着床,缓缓低头,吻落在了邢必胸口上。
向上是锁骨咽喉,向下是腹肌和小腹……
吻向上,手向下。
你知道人有多少记忆吗?像宇宙里的星辰一样多。
是的,星辰一样多。
但有些记得,有些会不记得了。
要细细尝过才记得住,尝一口喘息,尝一口呻吟,尝一口发烫的肌肤,带着一丝丝疼痛的才记得清,嘴角,咽喉,颈后……
呼啸的风寂然无声,心跳却万马奔腾,一丁一点的触碰都能掀起惊涛骇浪……
邱时手背上的白色小光点亮起。
这是李风的直联,但他没戴耳机,也不想伸手去拿耳机,于是只是支起脑袋喊了一声:“睡觉呢我操你祖宗!”
亮点灭掉了。
邢必笑了起来。
“有什么好笑的,”邱时搂紧他,把脸贴到他后背上,贴得很用力,鼻子都压得有些喘不上来气儿,“我说错了吗?”
“没有,”邢必回手摸了摸他的腿,“他马上会联系我。”
“不理。”邱时说。
“我那个小宠,设的是自动接通……”邢必说。
话都没说完,放在桌上的小宠就已经跳到了空中:“视频通话,李风。”
视频两个字惊得邱时几乎是从床一跃而起,抓起床头不知道谁的衣服对着小宠就甩了过去。
小宠被衣服裹着掉在了地上。
“半小时之后开会,”李风的声音从衣服里传出来,“陈列馆会议室。”
“操,就不应该弄你出来。”邱时骂了一句。
“赶紧的,穿衣服收拾。”李风说。
“我他妈!”邱时跳起来抓起地上的衣服,打开门连衣服带小宠一块儿扔了出去,“看雪去吧你。”
关上门的时候,他看到邢必在笑。
“笑吧,”邱时跳上床,扑到他身上,“你反正是真的脸皮厚。”
“你脸皮也没多薄,”邢必的手指在他嘴角勾了一下,“人类的本能还真是……奇妙。”
“奇妙么?”邱时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亲,“比你们生化体的专业设置还奇妙吗?”
“不一样的,”邢必说,“人类……很原始,也很……”
“你他妈才原始,”邱时把脸埋到邢必肩窝里,“你们生化体都是人类造出来的居然敢说人类原始。”
邢必笑着没说话。
“去开会吗?”邱时问。
“我说不去你会不去吗?”邢必问。
“会。”邱时说。
“那不去了。”邢必说。
“好。”邱时应了一声。
邢必拉过被子盖上,邱时还是扑在他身上没动,手塞到他背后搂着。
静静地搂了差不多五分钟,邱时骂了一句:“操。”
“还是得去。”邢必笑了起来。
“是啊,费了他妈那么大劲,都差点儿死了,”邱时闷着声音,“实在是……”
“肯定得去啊,你真不想去吗?”邢必说。
“你不是说不去么。”邱时抬起头看着他。
“我知道你肯定会去。”邢必说。
“有时候我不知道我是为了什么。”邱时说,“我好像是被李风一路连赶带骗走到这一步,但是有时候我想想,如果真的有别的选择,是什么?我会不会选?”
“你知道李风为什么挑中你吗?”邢必的手在他背上轻轻拍着。
“我比较好骗。”邱时说。
“除了你免疫这一点,他跟你认识时间很长了,他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邢必说,“他知道他要做的只是把你往前推,甚至不需要选项,无论多不情愿,你都会那么走下去。”
邱时没说话。
“每个时代,每个故事,都有一个英雄,”邢必说,“你就是那个必然会是英雄的人。”
“操,”邱时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起身下了床,回头看了一眼,又扑回来在邢必鼻子上亲了一口,“我其实听不懂,不过你说的有道理。”
邢必笑了半天。
被扔出门外的是邢必的上衣,邱时捡了回来,抖了抖,扔到了床上。
“脏了。”邢必说。
“什么脏了?”邱时穿上裤子,拿了烟出来,叼了一根点上了。
“被你扔外头去的衣服脏了。”邢必说。
“……哪儿就脏了,”邱时拿起衣服撑开看了看,“外面全是雪,都没化呢上哪儿脏去。”
“你那个柜子里是不是有干净的。”邢必问。
“有,”邱时过去打开柜子翻了翻,就三五件,保障署仓库里抢回来的,“不过都是旧的……”
“没关系。”邢必说。
邱时伸手准备拿衣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转过头看着邢必:“你他妈是故意的吧?”
“嗯?”邢必看着他,勾了一下嘴角,“烟灰要掉身上了。”
邱时垂眼看了看烟头,用牙咬着烟,吹了口气,把烟头上挂着的一截烟灰吹散了:“你就是要故意穿我的衣服去开会,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