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约定还在,它不是七天,不是七年,而是一辈子……苏铭,我会等你,一直,一直……”白灵转过身,向着远处跑去,泪水在那风雪里看不到落在了何方,只是有那么一滴似落在了苏铭的脸上。
一样的冰冷,分不清是泪,还是雪。
苏铭站在那里,一直站着,直至依稀间,在远处白灵的身边,他看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似守护一样,带着白灵远去。
苏铭说不出内心是什么滋味,沉默了很久,很久。
白灵离去的半个月后,阿公苏醒过来。
有关与黑山蛮公一战发生的事情,阿公没有说,苏铭也没有与任何人谈起,黑山蛮公的死亡,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成为了过去。
苏铭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性格改变了,不再是活泼,而是习惯了沉默,部落里的族人,以往的欢声已经消失,失去亲人朋友的悲伤,使得每一个都选择了沉默。
他开始整日整夜的修行,开始不断地炼制药石,让自己的修为去提高,只是时常的,他还会在深夜打坐时睁开眼,回忆起那场梦。
时间一晃,就是十年。
十年,可以改变很多,随着孩童的长大,随着时间的流逝,十年前的哀伤已经很淡很淡,唯有在每年的祭祀之时,人们才会想起那十年前的凄惨。
乌山部落,已经彻底的成为了风圳的附属,因为阿公……已经失去了修为,成为了一个风烛残月的老人。
这十年的时间,苏铭陪伴着阿公,直至这第十年的冬天,在一个冰冷的深夜里,外面的寒风呜咽,吹打着皮帐,使得帐篷内的灯火晃动,阿公躺在那里,此时的他已经极为苍老,他看着苏铭,看着眼前这个长大的青年。
“阿公无法继续和你一起走下去了……拉苏,不要悲伤,这一天终究会到来……记住阿公这些年对你说的那些话,记住……界蛮山……你一定要去找界蛮山,一定要去找到这座山。
此山到底在什么地方,阿公也不清楚,我只知道,它……在你的心里,去找到这座山,你会在那里,找到你想要的一切。”
这是阿公在死前,对苏铭说的最后一句话。
阿公,归墟……
在阿公生命熄灭的第三天,苏铭的修为,迈入到了开尘,成为了部落内第二个踏入开尘之人,第一个,是北凌。
两个开尘境的存在,使得乌山部落在风圳部落的附属中,占据了极高的地位,使得乌山部,展开了一次……回到故乡的迁移。
即便是风圳部落,也不会去阻止这样的迁移,因为如今的乌山部落,已经具备了这样的资格。
那是一场阔别了十年的归乡,当整个乌山部落之人,在回到了十年前的乌山废墟的那一刻,有很多老人,流着眼泪,跪在了那片土地上,哭泣的声音回荡四周。
乌山,已经不是当年的乌山,只有四座山峰,那乌山下的部落,在这十年后的重建中,却慢慢的处出现了往昔的轮廓。
这里是家,是乌山部落的家,是乌山族人的魂。
岁月在这无声无息中,随着一个个春夏秋冬,慢慢的流逝。北凌与尘欣的婚礼,就是在这乌山下的秋天举行,那场婚礼举办的很盛大,因为一个是乌山的族长,而另一个则是上一代族长的女儿。
北凌,在迈入开尘的那一刻,就成为了乌山的族长。
这场欢声笑语,族人回归家乡后展开的婚礼,很多人都在那快乐中醉了,苏铭默默的站在远处,看着那深夜篝火外的族人舞蹈,耳边传来欢乐的歌曲,看着尘欣脸上幸福的笑容,看着北凌那俊朗的相貌下,已经有了身为族长威严的挺拔,他默默地喝着酒。
他想起了白灵。
距离白灵离开,已经十七年。
苏铭还记得十七年前,白灵离去时的那冰冷的吻,还记得那一个约定。
还记得,他如今只是偶然,才会想起的,那十七年前苏醒时脑海中的梦,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这一夜,苏铭醉了,他十七年的沉默,不喜多言的性格,使得他在这乌山部落内,具备了极高的威严,尤其是在成为了乌山蛮公后,他的威严更是让所有族人,都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语。
带着醉意,拿着酒壶,苏铭望着北凌与尘欣,转身走向了属于他的帐篷,开始了修行,在他的帐篷外,蹲着一只有些老迈的火猴,它是小红。
岁月的流逝,生老病死的离别,渐渐随着那秋天的叶子,在飘落中画出了年轮,一圈一圈,代表了一年一年。
又是三十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