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珊的声音越来越高,每一个问句都如同巨斧劈开腐朽的枯木,直抵核心。
“两个副镇长为什么林维泉放着舒竞强不找,偏偏就盯上你了?!”
“你自己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
“我……”唐杰艰难地抬起头,嘴唇哆嗦着,喉咙像是被一团滚烫的砂砾堵住。
他感觉任何辩解都苍白无力。
任何借口都是对自己的二次羞辱。羞愧、恐惧、悔恨彻底吞噬了他。
“唐杰,”江昭阳适时地叹了口气,声音比赵珊低沉得多,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和沉痛,“事到如今,你还想对组织有任何隐瞒吗?”
“在这里,在赵书记面前,说说心里话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条路走到黑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江昭阳的声音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悲悯和不容欺骗的威严。
他知道,如果不彻底撕开唐杰心中那层自我保护的虚伪薄膜,任何反思都将是徒劳。
“我……”唐杰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用力咽了口唾沫,仿佛要咽下满嘴的苦涩。
“我就是……虚荣心太强……”
“太想……太想往上走一步了……”
他终于艰难地吐出了那个藏在灵魂深处的恶魔,“林维泉……林维泉他……他私下不止一次暗示我……”
“说……镇里常务副的位置马上就空出来了……”
“他……他说他看好我,还暗示只要……”
“只要在他需要的时候表现出忠诚,他一定推荐我……甚至力保我接您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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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愿再看见那个被贪念扭曲的自己。“我当时……被这个画饼……冲昏了头脑……”
“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哦?”赵珊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锋利,如同手术刀切割着癌细胞,“就凭林维泉这么一模棱两可的‘画饼’,一个虚无缥缈的‘常务副镇长’的幻影?”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刻薄的锐利,“你就心甘情愿地、闭着眼睛飞蛾扑火?!”
“唐杰,你是三岁小孩吗?!”
“你的脑子呢?!都长在‘位子’上了?!”她步步紧逼,丝毫不留余地。
“你差点成了别人的替死鬼。”
最后的心理防线被彻底击穿!
唐杰猛地睁开眼睛,积蓄已久的泪水如同溃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头,泣不成声:“错了!真的错了!”
“我糊涂!我鬼迷心窍!”
“我辜负了组织这么多年的培养!辜负了领导的信任!”
“我……我该死!呜呜呜……”
哭声如同受伤的野兽在绝望中最后的哀嚎,彻底冲垮了他虚弱的堤坝。
眼泪鼻涕糊满了他苍白憔悴的脸。
他用手掌胡乱地抹着,却越抹越狼狈,仿佛要将这张布满悔恨痕迹的脸给抹去。
身体在硬木椅子上一抽一抽地痉挛,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几乎无法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