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你知道提及后位的时候,为何没有一个人会想到明光宫那位么?”东太后道,“不能生孩子的怎么可能入主昭阳宫,便是皇帝那也是盼着嫡子多的。一旦你怀上孩子,与长乐宫就势均力敌了,哀家也会帮你。”
傅青素离开慈宁宫时有些闷闷不乐,春纤在一旁劝道:“娘娘,太后刚才说的那些话真是为了你好。”春纤是傅青素带进宫的奴婢,也是皇帝特旨恩准的,她伺候傅青素多年,所以说话也就随意些了。
傅青素苦笑道:“春纤,怎么你也跟太后一般,你们都觉得只要我低下头皇上就会回心转意是么?”
“不是回心转意,而是皇上的心里一直都有娘娘,你是当局者迷。”春纤道。
傅青素摇摇头。
“娘娘,如今你同皇上再不是当初一个未娶一个未嫁的时候了,自然都变了,你也不能再用以前的要求去看皇上。”春纤还是很了解傅青素的。
傅青素咬了咬嘴唇,“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你没有见过他同敬昭仪在一起的样子,春纤,皇上他,再也不是当初的殿下了。”与她相知相爱,心里只有她的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春纤叹息一声,她家主子真是什么都好,但唯独感情一事上就是看不清,拿不起,也放不下。
“可是娘娘,就算不为别的,四皇子已经那么大了,他心里是记得孝仁皇后的,总不如你自己生的贴心。”春纤劝道。
傅青素听得有些烦了,“是,是,你们都说得对,可也要皇帝翻我的牌子呀。”
翻牌子这个事儿宫里谁不盼着呢?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敬则则了。
沈沉从密道出来就见敬则则双手背在身后,笑得可爱兮兮的。“怎么了?”他朝敬则则伸出手。
敬则则将皇帝拉到榻上坐下,这才将另一只手从身后拿了出来,手心里握着的乃是一根新编的络子,红棕色的线,打的结是一只蝙蝠,寓意福寿。
沈沉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不错,这蝙蝠编得像模像样的。”
敬则则讨赏地道:“可不是么?我卧床休息那几日闲得无聊,跟龚姑姑学的。”
“你这女红进益不错,看来下个月还是得让你继续卧床休息。”沈沉笑道。
“不不不。”敬则则将小手放进皇帝的掌心里,“你摸摸。”
沈沉摸了摸,又摸了摸。
“是不是感觉我的指腹还有手指都粗糙了少许了?”敬则则问。
“不会啊,柔弱无骨,肤若凝脂。”沈沉将敬则则的手背放到唇边,“让人想亲一口。”
“皇上可真是越来越会讨人喜欢了。”敬则则笑道。
“朕还用得着讨人欢喜?”沈沉问。
敬则则忙地摇头,“我给皇上系一系好不好?”
沈沉点点头,由着敬则则低头去解他腰带上的络子。
敬则则用新络子系了皇帝的团龙佩,在皇帝身上比了比,“这个颜色还挺好配衣服的。”
沈沉点了点头,却见敬则则又将新络子解了下来,他按住敬则则的手道:“这又是怎么了?”
敬则则嘟嘟嘴,“现在还不能给皇上,若是你带了新络子出去,可怎么解释?后宫那些人眼睛可尖着呢,而这些日子你都没进后宫的。”
沈沉这才想起来,“的确是这个理儿,看来为了早日戴上你这根络子,明日朕得开始翻牌子了。”
敬则则扬扬眉,想让她吃醋,没门儿,她笃定皇帝这是在逗她。
可是出乎敬则则意料的是,次日景和帝的确翻了牌子,但却不是她的。她一时有些懵,“你是说皇上翻了淑妃的牌子?”
王子义点了点头,没敢吭声。
敬则则摆了摆手,让王子义退下。她心里有些乱,这种乱倒不纯粹因为吃醋。吃醋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她居然不习惯皇帝翻其他人的牌子了。
华容和龚铁兰都有些担心地望着敬则则,也不算望着吧,只是时不时偷瞥一眼。
敬则则双手托着下巴胳膊肘支撑在小几上,心里居然已经开始帮景和帝找借口了。他如是第一个就翻自己的牌子,岂不是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而翻淑妃的牌子,就能保护自己了。
是这样么?敬则则问自己。是不是有些太一厢情愿地自作多情了?皇帝要真心喜欢她一个人,她还能只是个昭仪,见着贵妃、淑妃都要行礼?有哪个正常男人是喜欢看着自己心上人低人一等的?
或者景和帝就是这种奇葩?敬则则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
“娘娘,御膳房来问,明日你早膳用什么。”华容上前道,她知道说起吃自家主子的心情素来都会好一些的。
“不吃,明早睡懒觉。”敬则则愤愤地道。说完还是觉得不解气,“我去练功房,没事儿别来打扰我。”
华容只能道:“娘娘你悠着点儿,别把腰闪了。”她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敬则则练功比较疯魔的时候,是经常受伤的,最近因为要伺候皇帝才收敛了许多。
却说回皇帝翻牌子的消息,真好像是水滴掉进了油锅里,滋啦滋啦地乱溅,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欢喜的是皇帝终于进后宫了,指不定接下来就是雨露均沾,愁的则是为什么第一个不是她。
比如祝新惠长乐宫中的瓷器又少了一大半。
而被所有人关注的傅青素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