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沈沉似笑非笑地应了一句。
祝新惠赶紧上前跪在了皇帝的腿边,红着圆圈道:“皇上,是臣妾恃宠生娇失了分寸,臣妾知道错了。”
沈沉见她娇娇怯怯的模样,想起从小看她长大的情义,便伸手扶起祝新惠道:“知道错了就行。”
祝新惠抹了抹眼泪,“明年皇后娘娘生辰,那时候臣妾的肚子也平了,到时候臣妾一定为皇后娘娘的寿辰好生准备一场献艺。”
沈沉见祝新惠还如此一副委屈模样就知道她压根儿没想明白,沉下脸道:“知道你们这些个勋贵世家出身的女子,都自视甚高,又自持身份,连朕的妻子也不放在眼里的。”
祝新惠才坐下,闻言又慌不迭地站起身,眼泪汪汪地道:“皇上,臣妾,臣妾没有。”
沈沉提点了一句,“皇后之所以尊贵,不是因为她是谢家女,而是因为她是天子之妻,懂么?”
祝新惠懵懂地点点头,实则什么也没想明白,等景和帝给太后问过安走了之后,都还愣愣的。太后叹息一声,“新惠啊新惠,枉你聪明一世,皇帝已经是把明话都给了你了。你想想,当初下旨让所有嫔妃献艺的是谁?”
祝新惠这才恍然大悟,她的错不在不敬皇后,而是不敬皇帝的旨意。想明白这一桩之后,她心里反而顺畅了,敬着皇帝那是应该。皇后也只是因为她是皇后,而不是谢家女。
西太后看她这模样,也知道总算是想明白了,“你想通就好,哀家还指望着你压制某人呢。”
“太后娘娘说的是敬氏么?”祝新惠诧异道。
西太后蹙了蹙眉头,“敬氏算什么东西?要不是她父亲最近又立了功,你以为皇帝真能让她复宠?”
祝新惠这才知道敬则则的复宠原来还牵扯到前朝的事儿,心里又平衡了一点儿,她就说么敬则则那么作死,没道理皇帝还会容忍她。“那太后您指的是谁呀?”
“是傅家女。”西太后道。
傅家,就是东太后娘家的亲戚,走动颇为亲近。祝新惠立即紧张了起来,“是傅青素?”
为何西太后一提傅家女,祝新惠就想起傅青素来,这里头就有故事了。
西太后点了点头。
祝新惠算了算,“是了,她给她那亡夫守孝已满三年,这是要听凭再嫁的意思?但皇上乃是天子,不可能接受再醮之女吧?”
“只要皇帝愿意,有什么不可以的。你忘记太宗不是还娶了自己的弟妹么?”西太后道。
“可傅家不是一直标榜自己是诗书传世之家么?就算皇上要娶,他家总得顾着礼义廉耻吧?居然还妄想把傅青素再嫁进皇家?”
西太后摇头道:“傅家有没有那个意思不知道,但耐不住东边儿那位撺掇。这一次也不是傅青素进宫,而是她的胞妹傅青练想要进宫。”
“可皇上不是免了傅家参与选秀么?”祝新惠急急地道,“当初不是傅太傅要求皇上的么?他这尸骨未寒,那些个不肖子孙难道就要出尔反尔了?”
“你还是太年轻,想法太天真了。人走茶凉,傅家如今可早比不得当年了。皇帝虽然礼重东边那位,但毕竟哀家才是他的生母,他还是分得清亲疏的。所以傅家才想重新送姑娘入宫。傅青素就算不同意,但她一个出嫁女并不能代表整个傅家的意思。”
祝新惠吸了口气稳住心神道:“傅青练毕竟不是傅青素。”跟皇帝有过一段情缘的可不是傅青练。
西太后道:“你瞧着吧,等回了宫,东边那位肯定会把傅家两姐妹都接进宫的。”
“这也太无耻了!”祝新惠忍不住骂道,这是想让姐姐来帮妹妹固宠?
“所以你现在还是想想要怎么挽回皇帝的心吧?否则真等傅家姐妹入宫,你的将来就难说了。”西太后道,“皇帝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小事儿会听哀家的,可大事上从来不含糊的。”
祝新惠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还有,敬氏复宠就复宠,你不要去针对她。如今最要紧的是要在皇帝面前显出你的贤惠来。”贤惠乃是皇后必须具备的德行。
祝新惠重重地点了点头,“太后您放心吧,我不会意气用事的。”
“不仅不能对付她,最好拉拢她帮衬你,因为她威胁不到你的位置,但是傅家女可不同。”西太后道。
祝新惠噘噘嘴,“只要能留住皇上的心,臣妾哪里还需要别的嫔妃帮衬啊。”
西太后怒其不争地摇摇头,“三个臭皮匠还赛过诸葛亮呢。”祝新惠其他方面都还好,但就是拈酸吃醋这点太糟糕。
其实每个人都吃醋的,当年敬则则的醋意比祝新惠还甚呢,不过现在不比当年,也没当年那般傻傻地直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