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回看了长孙愉愉一眼,“你有口臭?“
“你才有口臭呢?!”长孙愉愉就差叉腰表示愤怒了。
”那不就结了。“陆行一脸长孙愉愉少见多怪的表情。
“不是,你不觉得……”太亲近了么?长孙愉愉没把话说完,她可不想跟陆行那么亲近。
陆行放下茶盏,淡定地道:“我不嫌弃你。“
“呵呵。”长孙愉愉气乐了。谁嫌弃谁啊?
其实睡觉的时候陆行是嫌弃长孙愉愉的,谁能想到表面不食人间烟火的华宁县主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抱着人的手臂啃?
陆行已经无数次拿长孙愉愉的小衣替她擦口水了。毫无形象可言。
越靠近南边,陆行遇到的熟人就越多,这却也不奇怪,陆家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千年,羽翼广植,某种程度上而言说的话甚至比皇帝还管用。
皇权高高在上,却未必能深入乡间,但陆氏可以。
只是行到宁江附近的崇兴县时,稍微寂寞了点儿,仅仅来了几位学子。
“不太对,可能出什么事儿了,我下船看看。”陆行道。
长孙愉愉斜眼看向陆行,没来个当官儿的迎接你,你就说人家出事了?什么人呐?
长孙愉愉的表情很好解读,陆行解释道:“崇兴县令是我师兄,他在我大伯的书院念书,我们关系素来不错,他即便不来见我,也会派个人来说一声的。如今片言没有,必然事出有因。“
“那我也跟你去瞧瞧。“长孙愉愉道。她从小的活动范围只在京城,这次出来对世事少不得也有些好奇。
陆行倒是没反对,只叮嘱长孙愉愉多穿些衣裳,“我们得骑马去县城。“
骑马对长孙愉愉来说却不是难事,她很快就换了一身骑装,脸上罩着面帘,跟随陆行下了船。
岸边马匹已经准备好了,长孙愉愉也不知道陆行是怎么做到的,当他们一行到县衙时,瘸了一条腿的青老早已经等在了门口,一见陆行赶紧迎上来道:“公子,说是县尊大人判错了一桩命案,恰逢巡按大人巡行到崇兴,苦主告到了巡按跟前,县尊被夺了管帽,如今正戴罪在家听候朝廷发落。“
“什么时候的事儿?“陆行问。
同时出声的还有长孙愉愉,“巡按是谁?“
这两人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同。
青老道:“就是今日,那巡按乃是上一科的进士徐博古。“
巡按的官品不大,但是替皇帝巡行四方,奏章可直达天听,所以权柄不小,且有临机决策之权,遇到县令不称职的,可以直接褫夺对方管帽,让对方听参。
这徐博古,名徐鉴,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考中进士的时候不过十八岁,可谓年少得志,在陆行之前,他算是前一科最炙手可热的人物,最后娶了孔重阳的堂姐。
“既是今日之事,想来徐博古还没来得及写折子发出去。”长孙愉愉道。
陆行点点头,但是他和徐博古却没什么交情。如今这件事的关键就在于,按住徐博古不上折子。只要他不上折子,或者在折子上代为解释一番,陆行的师兄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然而既然徐博古已经褫夺了于东山的官帽,那就是没有替他转圜的打算的,甚至还可能是想拿于东山立威,替他升官铺路。敢在宁江附近对付东山书院的人,直可谓不畏强权了。这也说明了徐博古并不想卖人情。
“还是先见见师兄吧。”陆行对青老道,“师兄如今在何处?”
青老道:“徐博古让人将于先生看管了起来,说是怕他湮灭证据。如今府中只于夫人在。”
崇兴县衙的门脸看着虽然还算威武,但走进去之后,却显得有些破旧,县尊所居的内院更是有一角都塌了。要说一个县令却银子修缮县衙却是不能的,如此境况只能说那于东山并没用民脂民膏来改善他的居所。
后院还辟了一小片菜园子,县衙里种菜,长孙愉愉觉得有点儿意思。
正四处看着呢,却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姑娘激动地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喊道:“嫂子,是九公子,九公子回来了。”然而喊完之后,她再看向陆行时,却僵住了。
那脸上伤心的神情简直让人不忍目睹。
要不是年纪不对,长孙愉愉真要怀疑是不是陆行始乱终弃了。但陆行到京城也好几年了,那时候这姑娘应该还小着呢。
长孙愉愉心忖,果然是小地方的姑娘,看见个稍微有才的男子就心动了。
于东山的夫人听得陆行等人到的时候,忙地迎了出来,红肿着一双眼睛显然刚哭过。她模样秀美,穿着普通布衣,若是不说还真看不出是县令的夫人。
先才喊人的那姑娘是于东山的妹妹,此刻正站在于氏身侧,一脸激动还带着期盼地望着陆行,“嫂子,你别难过了,九公子一定能想到法子帮哥哥的,对不对,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