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陆行的大伯父陆侹却惦记着宁江的那些个弟子,住到四月的时候便提起了归程。
长孙愉愉恋恋不舍地依偎着罗氏,“大伯娘我舍不得你走,家里没个长辈,遇到事儿也没人能指点。要不你再多住些日子吧?“她是真舍不得罗氏,因为罗氏的性子慈爱有嘉,而且有她在,陆行一直都安安分分的。那日他那等轻薄行径,却是吓坏了长孙愉愉。
“我也舍不得你,不过家里有老太太,我还得回去侍奉。只盼着你将来也能回宁江,咱们长久相处才好呢。“罗氏道。
长孙愉愉低头害羞地道:“相公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旁边正喝茶的陆行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手,长孙愉愉用他用得可真是顺手,平日私下见面畏如毒蝎,人前却是演得一副贤妻的好模样。
因为罗氏要走,长孙愉愉便得赶紧预备要带回去给老太太还有妯娌们的特产。
这日长孙愉愉专门带了罗氏去买东西,想着陆行那五个堂兄的妻子都得送东西,女人家最喜欢的就是胭脂水粉,所以她们第一个进的就是香膏店。
长孙愉愉替罗氏介绍道:“大伯娘,这家玉隆阁专卖各色香料和香膏,尤其是护手的‘暖玉七珍膏’最是有效。”长孙愉愉伸出自己的一双手给罗氏看,“我寻常爱拨弄琴弦还有箫笛,若是没有这七珍膏只怕早生茧子了,便是不生茧子也磨得不细腻了。而且这七珍膏冬日用起还能防龟裂,滋润手。”
“我娘亲也用这个,她的手养得比我还细嫩。”长孙愉愉继续道,然后回头对迎来的掌柜的说,“替我包五十盒七珍膏。”
罗氏张口欲言,却被长孙愉愉打断,她知道这七珍膏昂贵,一盒要十两银子,五十盒就是五百两,却是一笔大数目了。“大伯娘,我成亲也没回宁江,这些都是我对长辈还有妯娌们的心意,五十盒你带回去看着替我分了就是。“如此罗氏也算是顺带可以做人情。
然则罗氏想说的却不是这个,她将长孙愉愉拉到一旁低声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长孙愉愉纳闷儿地问。
“哎呀,九哥估计是还没来得及对你说。他就是这玉隆阁的东家。“罗氏道。
长孙愉愉吃了一大惊,心里可把陆行要骂死了,那没良心的黑心鬼,这是赚了她多少银子啊?而且陆行怎么会是玉隆阁的东家?这家店都开了快十年了。
“他,怎么会?他从没跟我提及呢。”长孙愉愉有些委屈地低头道,“相公怕是对我……他是还在生我和我娘的气吧。”长孙愉愉这也算本事,很快把她的“劣势”变成了告状。
罗氏想起陆行和韦嬛如定亲在前被逼婚在后的事儿,安慰长孙愉愉道:“他估计是忘了。男人家就是粗心,你别往心里去,你们如今已经成亲了,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哪里就能生气了。他若是对你不好,你就写信来告诉我,大伯娘替你骂他。”
长孙愉愉这才重新绽放笑颜地对着罗氏点头,“大伯娘,你真好。你能不能留在京城别走了?以后相公要是欺负我,你就替我收拾他。”这宜嗔宜喜的娇态,看得罗氏都愣了。美人,谁都喜欢。
罗氏虽然觉得这话未必是长孙愉愉的真心话,可听着实在是太舒服了。她那些个媳妇都是端庄贤惠人,但如长孙愉愉这般会撒娇耍痴的却是没有。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长孙愉愉就是那会哭的。
儿子当然是自己的更心疼,然则媳妇终究是隔着一层。所以不管是侄儿媳妇,还是亲儿媳妇,在罗氏眼里并没有太大分别,端看自己喜好。她明显更喜欢长孙愉愉这一款。
到最后七珍膏自然没买,既然陆行是东家,那他宁江的至亲肯定是少不了七珍膏的,长孙愉愉便带着罗氏去挑扇子。
别的不敢说,但京城的扇子一定是天下最好的。因为长孙愉愉这些京城贵人最喜欢以扇遮面,掩饰不屑的神情,用得多,要求就多,扇子也就越做越好。
金银首饰,长孙愉愉却是没买,她听罗氏说陆家崇尚简朴,便是罗氏自己也是因为到京城来才准备了几套带珍珠或者宝石的头面,寻常在家普通金银首饰都很少戴。
于是长孙愉愉准备的就是扇子、手绢,金三事儿(耳挖、挑牙、剔指刀)等小物件,方便罗氏他们带走。
回府的路上,长孙愉愉好奇地道:“大伯娘,你说玉隆阁是相公的产业,怎的不说是陆家的啊?”她也是后来才琢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