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伦是兄长,当然不能任由韦嬛如背罪,所以抢先开口道:“此次父亲能免罪,全是因为晋阳公主。而晋阳公主提的条件就是,行止必须和阿妹退亲,另娶华宁县主。”
韦夫人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惊呆了,“天哪,这种事你们兄妹怎么没跟我说?没有长辈之命,你们怎么能算是退亲呢?”
韦嬛如哭道:“娘,是我逼陆世兄答应的,请了姜夫人做主,当时娘在病中,女儿不忍心娘亲再为女儿焦心。只要爹爹能回家,女儿做什么都愿意。”
韦夫人抱住韦嬛如道:“你个傻孩子,怎么傻啊?那晋阳公主也太过分了,华宁是嫁不出去了么,她非得逼人退亲,莫不是……”
说到这儿,韦夫人突然停住了,然后才更加惊讶地道:“不会吧?四月里有人说华宁曾经被人掳走,该不会是真的吧?她莫不是……”
“娘!“韦嬛如大声地阻止韦夫人继续说下去,“娘,不管怎么说,她以后都是陆世兄的妻子了,那些猜测你不要再说,否则陆世兄以后还怎么做人?如果不是为了,为了我们,陆世兄是根本不会娶华宁的。姜夫人原本也是不同意,她说陆家绝不能娶华宁那样的女子,是我,是我逼她们同意的。”
韦凤仪道:“好了,都别说了。夫人,嬛如说得不错,关于晋阳公主和华宁县主的事情不要妄加猜测了。行止他,是我这个做老师的,连累了他。”
韦凤仪回府,他那些门生故旧也开始相继登门,重修旧好不可能,但多少得表示表示,而且韦凤仪第二天就得上路,他们也得来告别。
陆行没有出现在韦府的事情自然很快就有人留意到,而晋阳公主拿韦凤仪来逼亲的事情也一夜之间就传遍了京城。
晋阳公主的仗势欺人,华宁县主的女儿难嫁,一时也成了街头巷议的焦点。毕竟长孙愉愉可是京城最最出名的美人,更是隐隐身负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
对于这些流言蜚语晋阳公主却没放在心上,靖云台的人自然会查出来其中的活跃分子都有谁,晋阳公主不着急,她可以慢慢地收拾那些跳得欢的人。
次日韦凤仪离京时,来送他的人不多,却也不少。陆行是在城门外十里地的“折柳亭“设酒等韦凤仪的。
韦凤仪独自走上小坡,“我还以为行止不会来送我了,是我这个做老师的愧对于你,嬛如她太不懂事了。”
陆行对韦凤仪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是弟子自愿的,不关世妹的事,如果弟子不愿意,逼迫也并不能奏效。”
韦凤仪点点头,没再纠结这些。而是同陆行一道坐了下来,将他这些年的官场经验一一道出,以前虽然也对陆行提过,却总觉得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教他,现在却是来不及了。
别看韦凤仪获罪时,大家都避之不及,但他一旦离开,却还是有不少政治遗产留下的,陆行在折柳亭替他送行,看在韦凤仪的门生故旧眼中,将来多少肯定是要把人情还在陆行身上的。
有人虽然非议陆行攀了一门好亲事,但更多的人却是在同情陆行的被逼亲。福隆寺庙会上华宁县主被掳的事儿,总是有风声传出来的。
正因为如此,陆行与他恩师韦凤仪的女儿退亲的事儿,并没给他的品行抹上什么污点,反而还造就了他有情有义,为人靠得住的名声。
送韦凤仪离京后三日,陆行才再次踏进了晋阳公主府的大门。
晋阳公主看着风姿卓荦的陆行是越看越喜欢,“陆少卿果然是有信之人。”
陆行躬身道:“多谢公主替老师求情。”他在晋阳公主跟前持晚辈礼,不再把自己作为客人来看待,是以哪怕晋阳公主请他坐下,他也依旧站着。
晋阳公主点了点头笑道:“陆少卿不必多礼。”
她说不必多礼,却一直喊他陆少卿,这让陆行脸上露出微微诧异的神色看向晋阳公主。
晋阳公主道:“陆少卿坐吧,如今你我两家还并未定亲,你就是我的客人。”
陆行微微迟疑,这才往后坐下。
“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前些日子我以退亲相逼,怕是让陆少卿很是反感。”
“不敢。“陆行不卑不亢地欠身表示。
晋阳公主摆摆手,“这里没有外人,陆少卿就不必讲虚礼娥。我只是觉得陆少卿同韦家女定亲这对你不是好事儿,毕竟陆少卿帮了我不少忙还救过华宁。我不是不知恩的人。如今陆少卿亲事已退,我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要不要娶华宁,却是要看陆少卿自己的意思,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当我旧日的提议不存在,对陆少卿,我也不会有丝毫怨言。”
陆行虽然还没成亲,却深知女人的某些话得反着听的道理,别看晋阳公主说得多冠冕堂皇,但说白了就是以退为进,明明是她逼亲在先,如今却又要陆行自己表示心甘情愿了。
陆行更是懂得,他和华宁的亲事,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他不跟华宁定亲,那就会背上无信之名,这还如何在官场立足?过河拆桥、背信弃义的名声那会否定了他整个人。
“晚辈是心甘情愿的。“陆行重新站起身低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