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手里的本子放在许毅手边：“我出去看看。”

宋婉宁踱步至门口，瞧见江柔仍痴痴地站在那里，身影在夕阳余晖下拉得老长，显得格外落寞。“江姑娘。”

宋婉宁轻声开口，声音温婉却又透着几分坚定，“天色已晚，你该回去了。”

江柔猛地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快步走到宋婉宁面前，急切地说：“宋姑娘，不，许夫人，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可我对许毅是真心的。我愿意做妾，只求能留在他身边，您就成全我吧。”

说着，她眼中泛起泪花，楚楚可怜地望着宋婉宁，还把能给许家带来的好处，钱财一一列举：“有了我，许毅能少走半辈子弯路。”

宋婉宁指着身后的青砖五进院，失笑道：“你觉得许毅还会在乎江家的钱财吗？”

宋婉宁暗自唏嘘，若江柔当初没写那封信，而是和许毅同甘共苦，又何至于如今这般哭诉衷肠？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平静地看着江柔：“江姑娘，你又何必如此执着。许毅的心早已全系在我和孩子身上，你这般纠缠，又有什么意义呢？”

江柔咬了咬下唇，仍不死心地说：“许夫人，您和许毅刚成亲不久，您不知道，我和许毅曾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他亲手为我在窗前种下一枝梅花……”

宋婉宁打断她：“一株红梅，他亲自陪你去集市挑选的，手掌还被粗粝的锄头磨出了血泡。”

“那你可还记得，他拒绝了三次，你跑去张家找张老爷哭诉的事？”

“还有，你生辰时，非要他送一支罕见的发簪，他跑遍了整个城才寻到。他回来跟我讲，那时他满心疲惫，只是为了哄你别再吵闹。可如今，他会主动带我去县城买首饰，那些红匣子你见到了吧，每日换一件戴，都要轮好些时日才能戴完。”

“不，不可能……” 江柔喃喃自语，身子摇摇欲坠，“他怎么能都告诉你……”

“夫妻之间，本就不该有秘密。” 宋婉宁目光坦然，“我们相互信任，彼此坦诚。你和他过往的种种，他都不曾隐瞒我。在他心里，那些都已是过去式，如今他的心里，只有我和女儿。”

江柔只觉自己像个被扒光衣服的小丑，站在光天化日之下，所有自以为美好的回忆，在宋婉宁的娓娓道来中，都变得不堪一击。

“江姑娘，你还是走吧。” 宋婉宁最后说道，“别再让自己难堪了。”

说罢，她转身缓缓走进门内，留下江柔独自站在原地，在夕阳的残照中，被无尽的失落与绝望所淹没。

无数只蜜蜂仿佛钻进江柔的脑海，“嗡嗡” 声占据了她全部的心神。

宋婉宁的身形逐渐模糊，在意识的最后一刻，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这次…… 她真的是自取其辱了。

宋婉宁回到院中，许毅放下手中的书，迎上来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关切：“和她说了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

宋婉宁靠在他怀里，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让她看清现实罢了。以后，应该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