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春花眨么着眼,瞅着房梁子,静静的听着外头的雨接着哗啦哗啦的下。
静静的听着,长安跟长乐终于踏实了的绵长呼吸声。
或许真是母子连心,直到方才季春花醒了以后,那俩娃才彻底睡了过去。
方婶儿刚才跟她提了一嘴,说他们回来之前,这俩娃都是止不住的哭,哭到最后都累了,就眯缝着眼啪嗒啪嗒的掉眼泪。
不过现在好了,都睡着了。
方婶儿告诉她你先甭操心娃们,先别瞎动弹,再好好躺躺。
季春花觉得后脑勺应该是没啥事儿,因为跟昏过去之前比起来,她现在甚至都感觉不到啥疼痛。
而且眼下,还有另外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最最重要的事情。
她想起来了,那不是在做梦。
老前一段时间的某个夜半,他搂着娃说得那些话,都不是在做梦。
因为他那次高烧醒了以后,亲了她的胎记,还给她扎了个“粑粑蛋儿。”
她不会感觉错的,因为现在他们才算是彻彻底底的,共用一颗心了。
门在下一秒被推开,动静放得极轻。
小心翼翼的,又不知所措的。
季春花湿红着眼笑了,主动开口:“虎子?”
“我没事儿,我都醒了,脑瓜也不咋疼,你快进来,别叫屋里灌风。”
“娃们都睡着了呢,容易受凉。”
“……”段虎没言语。
只是又静悄悄地关上门,一步比一步更沉的走了进来。
里屋的门也带上以后,他就站在那深深的埋着头,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娃子一样。
“做啥杵在那儿?都跟你说了没啥事。”季春花伸手招招他:“你过来嘛,你亲眼瞅瞅来?”
“大夫都说了,就只破了一小点点点,连缝针都用不着的。”
“呀!对了?爸没事儿吧?”
“爸没磕着哪吧??”
“你—”段虎这才有了反应,咵嚓一下仰起头。
他死死地瞪着她,既心疼又愤怒,张嘴就骂:“你他娘的没事儿吧?啊?”
“自己还躺炕上呢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这么骂着,他已经忍不住径直朝她冲过来。
“你、你为啥要在这么个天儿去追他!你为啥要这么不管不顾?”
“是,他是你公爹,你担心他,那老子呢?我呢?”
“你跑出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季春花!!”
“虎—”季春花敛去笑。
段虎立时打断:“不是—”
他不想这么跟她嚷的,他不该这么凶她的。
“不是... ...我不是想跟你急眼,哎!你,你别动,媳妇儿,你躺好了。”
他拧紧眉心,一边努力平复一边坐到炕边,下意识的去被窝里摸她的手。
刚碰到温暖的柔软,却又当即醒悟般抽出来。
“等会儿的,艹!我他娘的也真是... ...我这手上都是雨水,有点凉呢。”
季春花唰拉一下追过去,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往被窝带。
嘻嘻笑着道:“不的,你手咋还能凉呢?”
“你是大火炉子,是下大雨也浇不灭的大火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