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主动上门拜访,哪怕不是拜访谢宴之本人,而是打着拜访亲戚长辈的旗号,谢宴之也能感受到王姮的这份“垂青”!
谢宴之足够聪明,他也就能够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谢家败落了,北境的世家,不会允许南境的老牌氏族抢夺他们的资源。
谢宴之又有得罪皇室的前科,虽然韩王已经被贬为庶民。
但,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
年前谢宴之进京,谢家倾尽所有,才勉强为他谋了个从六品的国子监丞。
京城的六品小官儿,真的太卑微了。
谢宴之有才学、有能力,只要努力往上爬,几年内应该能够有所升迁。
可还是需要熬资历,需要拼关系。
若是能够高攀公主,就能轻松获得驸马都尉,从五品。
驸马都尉却又不是普通的五品小官,而是圣人的亲近之人。
可以上朝议政,可以直接领差事。
若是公主更受宠,驸马亦能一步登天的成为权臣!
即便是王姮这样的假公主,也可以让谢宴之少走二十年,直接登上仕途的小巅峰。
之前在沂州,王姮拒绝了谢宴之,谢宴之即便内心扼腕,也不得不放弃。
可现在,王姮主动前来拜访,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聪明如谢宴之,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
“做梦!”
弘文馆,楼彧听完暗卫的回禀,殷红的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他多聪明的人啊,还足够了解王姮。
这丫头一个动作,楼彧就能猜到她的想法。
这是意识到了“和亲”的危机,想要提前将自己嫁出去啊。
陆珏不在京城,她就先把谢宴之列为考虑对象。
就是陆珏哪儿,小丫头应该也有所行动!
楼彧俊美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浅笑,眉眼也是舒展的。
路过的先生、学生等,看到的就是一个温文儒雅、如切如琢的君子。
他们根本不知道,此刻楼彧的内心,早已黑气翻涌。
顶多就是楼彧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是那么的平易近人,而是带着高冷的疏离。
对此,弘文馆的学士、学生们,也都能够理解:
谪仙嘛,自然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
君子也不是非要平易近人,也可冷傲骄矜。
只要不是目下无尘,恃才傲物,楼学士就还是完美符合他们对于古君子的幻想的。
“阿姮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不只是要从‘府’里跑出去,还要找其他人……”
谢宴之,一个无权无势的破落户,竟也能入了阿姮的眼。
楼彧险些忍不住,捏碎那枚象骨摧决。
“……她不乖,那就让她学乖!”
楼彧确实不舍得伤害王姮,可他还是能够用各种手段,让她知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
……
王姮亲自去谢家,以晚辈的身份,拜会了谢宴之的祖父、父、母等长辈。
谢宴之果然一点就透,根本无需王姮说什么,他就明白了王姮这是准备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谢宴之欣喜不已。
当年王姮还是个可爱的圆润少女时,谢宴之就想过娶她。
如今,王姮已经蜕变成了绝色美人儿,还有公主的尊荣,谢宴之更加想要攀附。
接收到了王姮的信号,谢宴之便一反之前的“识趣”,而是开始积极的前去王家请安。
是的,谢宴之没有直接去公主府,而是去了王宅。
他是谢太夫人的侄孙,与王家是亲戚。
王姮虽也是他的表妹,可到底身份贵重,还单独开府。
谢宴之若是贸贸然跑去公主府,很容易落人口实。
既会让人非议琅琊公主,也会让他成为旁人嘲笑的幸进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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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宴之确实要走捷径,可还不想彻底没了名声。
去王宅,就显得名正言顺、入情入理——
作为晚辈,时常去给身患重病的长辈请安,这不是攀附,而是重情义。
王姮呢,即便做了公主,也是王氏女,是谢太夫人的亲孙女。
王姮的纯孝之名,本身就是靠着谢太夫人、王廪母子俩“刷”出来的。
王姮深知“做戏做全套”、“坚持如一”的道理。
即使已经得了美名,也不会中途而废。
住在公主府,每隔几日,她都会回王宅侍奉祖母、父亲。
王姮只需把自己回王家时间,稍稍透露出去,就能与某人“偶遇”。
偶遇之后,就能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之后,便能相互邀请,进一步的接触。
王棉捂脸:啊啊啊,嫡长闺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啊。
她已经不敢去想,某个小变态会有怎样的反应。
他、他应该不会搞死谢宴之吧。
王棉为作死的嫡长闺操碎了心,就连跟萧无疾约会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萧无疾看着未婚妻几乎要皱成一团的小模样儿,禁不住好气又好笑。
他的阿棉,就是重情义,对于琅琊公主这个闺蜜,比对他都上心。
萧无疾微微发酸,却也能够理解。
阿棉与王九相识相交近十年,阿棉能够有今日的富贵,也都是托了王九的福。
王九对于阿棉来说,就是没有血缘的亲人,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重要存在。
萧无疾是真心喜爱王棉,自然希望她能成为更好、更幸福的人。
有个值得付出的闺中密友,是阿棉的福气。
萧无疾只会为王棉高兴,而不会因为独占欲就切断王棉的翅膀。
萧无疾甚至还会在王姮的问题上,主动劝说,极力开导:
“阿棉,你就放心吧!含章早已不是顽劣幼童,他是温润君子!”
他不会做出有失身份的事儿。
即便要搞事情,楼彧也会玩儿阳谋,而非上不得台面的阴谋。
王棉:……真的吗,我怎么那么不信!
……
这日,又是王姮与谢宴之“约定”的时间。
王姮从平康坊出来,直奔崇仁坊的王宅。
平康坊隔壁就是东市,王姮便想先去东市买些东西,探望长辈嘛,不好空着手。
就在进入东市坊门的时候,王姮从车窗看到了两抹身影:
谢宴之,和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