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彧微微垂下眼睑,正好看到两只莹白如玉的小手捧着玻璃杯。
小丫头,自己逃出家出去野,却还要变本加厉的让他去保驾护航?
她这是吃定自己了?
“阿兄?好不好嘛!”
王姮却仿佛没有感受到楼彧散发出来的丝丝缕缕的冷意。
她仰着小脸,甜甜的笑着,圆滚滚的荔枝眼中,满都是讨好与娇嗔。
而随着她的靠近,一股似有若无的荔枝甜香慢慢散开,直接涌入了楼彧的鼻端。
“这是、荔枝味儿?”
“又到了吃荔枝的时节?”
“但,南边的商队,应该还没有将荔枝运来啊?”
楼彧闻到熟悉又勾他心魂的甜香味儿,素来理智、清醒的大脑,竟不由自主的胡乱想着。
与王姮同样白皙的脖颈,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一粒鲜红的小痣,也跟着上下起伏着。
好吧,楼彧承认,自己确实被这小丫头吃定了。
只这淡淡的荔枝味儿,就让他禁不住的意乱情迷。
“咦?阿兄,你的耳朵红了!”
王姮撩人不自知,她的眼眸干净澄澈,不染丝毫的尘埃。
她端着玻璃杯,扬起的小脑袋,似乎发现了什么,好奇的、不由自主的凑近了楼彧。
她整个人仿佛都要扑进楼彧的怀里。
那股淡淡的甜香,愈发的逼近,愈发的浓郁。
楼彧那双清冷的、幽深的眸子里,陡然被晕染上了旖旎的色彩。
原本枕在凭几上的手,不知何时撑住了凭几。
宽大的袍袖,遮盖住了白皙手臂上凸起的一根根青色血管。
楼彧极力保持着表面的平静,眼尾微微发红,深邃的眼眸深深的望着王姮,他开口道:“阿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玉石之音,只是带着一丝外人很难察觉的暗哑。
王姮眨巴眨巴无辜的大眼睛,稍稍举高了玻璃杯,像只乖巧的猫儿般,说道:“阿兄,请吃茶!”
楼彧:……就知道这丫头还没开窍!
她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想要让他给她当牛做马,就会乖乖的、甜甜的唤他阿兄。
可若是不需要了,或是有了更好的选择,这小没良心的,就会翻脸不认人。
还会说什么“你霸道,你不懂得尊重”的话。
偏偏——
她还就吃定了他!
楼彧快速控制住险些失控的情绪,微微低下头,就着王姮的手,轻啜了一口茶水。
难得这娇气、矜贵的小丫头主动“侍奉”他一遭,他可不能浪费了。
“阿兄,你吃了我的茶,就要帮我哦!”
眼见楼彧接受了她的“殷勤”,王姮笑得眉眼弯弯。
那得意的小模样,就像是吃到鸡腿儿的小狐狸。
“你的茶?”
楼彧无语到想笑,这茶,分明就是奴婢烹制的,亦是奴婢奉到他的面前。
骄矜的王姮小公主,不过是端了起来,送到他的面前,这也算“她的茶”?
不过,想到自己近十年的娇养,王姮确实没有服侍过任何人。
就是她,也从未亲手为自己做过什么。
王姮本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她从未给旁人做过什么。
洗手作羹汤?
巧手绣锦囊?
从来没有!
他的阿姮啊,娇贵着呢。
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连所谓的女子闺训,她也从不遵从。
针织女红、烹饪煮茶……自有更擅长的奴婢,她只需好好享受即可。
忽的,楼彧似是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闪动着。
“对啊!这可是我亲手奉给阿兄的茶。”
王姮一脸的理所应当,除了她自己,这是她第一次端茶给人喝。
怎能不算是“伺候”?
她已经非常努力的讨好阿兄了呢。
可恨某人吃了她的茶,却还不答应。
王姮娇气的嘟起嘴,可怜兮兮的说道:“阿兄,手好酸啊!”
所以,到底帮不帮?
楼彧笑了,抬手从王姮手里接过那玻璃杯,将之放到一旁。
他无比熟稔的握住王姮的纤细小手,将它翻过来,仔细的查看。
白皙柔嫩的小手,指腹、掌心都微微的发红。
这是被并不隔热的玻璃杯给烫到了。
明明茶水并不烫啊,顶多就是温热。
只能说,王姮的皮肤太薄、太嫩,她也被他养得太娇气。
这样的人儿,他怎舍得放她出去,让她一个人去面对外面的疾风骤雨?
偏偏小丫头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般乖巧。
不足百斤的小丫头,却有九十九斤的反骨。
而他还就吃她这一套,非她不可!
“好,我帮阿姮!”
楼彧幽深的眼眸中,闪烁的都是对于某个小丫头的偏爱与宠溺。
……
五月廿三,天气晴好,易出行。
王姮等几个小伙伴,一大早就起来了。
她们用过朝食,便准备前往龙首原的马球场。
“楼郎君呢?他不是说也要去?”
王棉梳着高马尾,穿着天水碧色的胡服,腰间系着宽宽的革带,整个人看着十分的英姿飒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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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左右环顾,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便好奇的问了一句。
“阿兄先去弘文馆了,待到比赛正式开始,他再从宫城直接过去!”
王姮并不担心楼彧会爽约。
这人素来重承诺,他既已答应,便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前来。
“哦!”
王棉点点头,她觑了眼与自己同样装扮的王姮,呃,略扎心——
同款的衣服,却因着人的原因,硬是呈现出了卖家秀与买家秀。
很不幸,她王棉是后者。
绝色美人儿就是这么的任性,披条麻袋都能美得引领新时尚。
也难怪楼彧会被王姮拿捏,不只是多年的情分,也不只是楼彧是个小变态。
而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估计当年楼彧与阿玖初相见的时候,阿玖虽然圆润,却是精致的、可爱的,宛若年画娃娃,楼彧这样的小恶魔,才会对阿玖另眼相看。
否则,阿玖若黑黑胖胖丑丑的,即便她性子温润、情绪稳定,楼彧也不会愿意与她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