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发烧了,今早好些,估计到了晚上还会再起来,总要折腾几日……”五阿哥闷声道。
他虽有些埋怨刘氏,可这两天还真有些想刘氏了,不是男女之思,而是可怜长女身边没有生母照看。
他自己小时候也经过骨肉分离,晓得母子之情是其他情分不可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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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个孩子,小的时候都想要找母亲。
他的纠结都在脸上,也在五福晋眼中。
五福晋望向东面的屋子。
二阿哥眼下安置在东稍间。
正院里,东厢、西厢的屋子都空着。
她也想到了庶长子弘升,并不是顽劣淘气的性子,性子有些随了五阿哥,不是有心机的。
这半年下来,也蔫了不少。
她抬起头,看着五阿哥道:“正想跟爷商量一件事呢,我这闲着也是闲着,大格格三岁却到了开蒙的时候,也不好叫保母乳母教养,等到出了花,就挪到正院吧,我给大格格开蒙。”
五阿哥听了,露出惊讶来,看着五福晋道:“这……这……”
五福晋是嫡母,教养庶子庶女是责任之内的事,可挪到正院来还是不同,这是要抚养大格格的意思。
五阿哥性子厚道,虽感激五福晋这个提议,却没有理所应当的接受,而是看了眼五福晋的肚子道:“可是,往后你再生了格格……”
即便不落在大格格后头,也是差不多了,不能独享嫡女身份。
五福晋看着五阿哥道:“我晓得,这半年爷心里挂念着大阿哥与大格格,大阿哥已经入宫读书,又是爷的长子,往后前程差不了;大格格这里,却是容易被人挑剔,她也是我的女儿……”
独一无二的嫡女身份没有什么用,反而会成为抚蒙的首要人选。
别说只抚养大格格,就是连带着大阿哥一起抚养,她都会考虑,只要能绝了刘氏回府的路。
五福晋觉得心里生了嫉妒,也生了畏惧。
嫉妒五阿哥太关注其他孩子,畏惧刘氏这样有子的侧室,怕她对二阿哥生出不好的心思。
毕竟外头妻妾相争的事件不少,出了人命的也不算稀奇。
五阿哥哪里想到五福晋“为母则强”?
他只晓得五福晋为人正直,即便夫妻两个前些年有些不愉快,可也没有发作过后院的格格跟孩子们。
他立时满脸信赖道:“那就接过来,省得怪可怜的,爷还真是不放心了……”
七贝勒府,正房。
七阿哥满脸无奈,可还是被七福晋给放倒了。
眼下,他趴在炕上,身上只穿着中衣,后腰上是两个面口袋,里面是隔水蒸热的盐。
这是热敷,给七阿哥驱寒气。
实际上,最应该热敷的是膝盖处,只是七福晋知趣,再关心七阿哥,也没有主动问过他的腿。
眼下虽没有入九,可外头也冷了,又是一直赶路。
七阿哥确实有些受凉,从里到外的冒寒气。
尤其是后腰,都要冰手。
七福晋坐在旁边,嘴里的抱怨就没有停过:“爷真是的,往返好几百里地,怎么就想着骑马,不寻思坐车,就不能跟九阿哥与十阿哥学学,他们两个从皇子府到衙门,几里地该坐车也坐车……”
七阿哥趴在枕头上,眯着眼睛,身上也是真乏了。
七福晋以为他睡了,声音也渐渐止了。
屋子里温暖如春,外加上盐袋滚烫的感觉,七阿哥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
后腰的盐袋也从滚热变成了温热。
就在七阿哥要睡熟之前,后腰就有了动静。
换了新盐袋……
关外,官道上。
午饭过后,天气正好,九阿哥与舒舒就换了马。
只是舒舒有病根儿,也怕吃了冷气,勾起咳嗽来,因此除了帽子跟围脖之外,还带了口罩,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着眼睛。
九阿哥这里,舒舒也给他预备了一份,夫妻两个就是一色装扮。
骑马的感觉跟坐车不同。
坐车感觉噪音更明显些,时间久了心浮气躁,也有些憋闷。
高头大马骑着,要舒服的多。
出来的时候带了秋梨膏,还带了橘红,燕窝、银耳也带了不少,所以该透气的时候,两人还是出来透气。
富庆、额尔赫、曹顺、高斌等也骑马随侍左右。
就连小姜太医,也换了马,觉得爽快不少。
只有张廷瓒跟曹曰瑛两个,还是坐在车里。
为了路上有人作伴解闷,两人换到一个马车里。
两人挑开车帘,看着九阿哥跟九福晋的背影。
曹曰瑛昨日隐秘升起的小念头,摇摇欲坠。
谁家十八、九岁的儿郎想的不是建功立业?
怎么到了九爷这里,跟五、六十岁的老大爷似的,就围着媳妇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