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算了下这距离,呲牙道:“爷还是坐马车吧,这么老远,爷可不骑马,冬天冷,夏天热,春秋暴土扬尘的……”
舒舒赞同道:“是啊,还是坐车好。”
又不是争大位的皇子,没有必要对自己苛求。
小毛病多些,不算坏事。
等到早膳才吃过,崔百岁就过来禀告:“主子,福晋,五爷来了,在客厅等着。”
九阿哥对舒舒道:“指定是送钱来了,爷过去瞧瞧。”
舒舒点头,觉得也是如此。
要不是如此的话,五阿哥应该会直接来正院。
虽说伯子跟弟媳妇是要彼此避讳的关系,可是也分什么时候。
九阿哥在的时候,自然是无须避讳。
前院,客厅。
五阿哥坐在客厅,手边是一碗菊花茶。
他摸了摸自己的嘴,里面起了两个大泡。
这是后知后觉,猜到九阿哥窟窿大了。
要不然的话,不会在大家面前试探。
小打小闹的,自己跟老十都能给他补上。
这到底是多少啊?
一晚上的功夫,五阿哥嘴里就起了两个水灵灵的火泡。
这还是头一回。
他觉得稀罕,又觉得可笑。
何至于此?
对于他们这样的身份,银钱算什么?
缺了就凑,凑不上就跟汗阿玛说去。
老九给内务府赚了不少银钱了,先在内库支一笔又如何?
他开解着自己,可到底关心则乱,还是有些焦躁。
等到九阿哥进来的时候,他就瞪了九阿哥一眼,道:“一没人,二没钱,就敢铺陈那么大?千金坊的例子在前,怎么还不长记性?”
这也是误会,以为亏空是江宁的那个羊绒织场。
九阿哥不好解释,讪讪道:“这个跟千金坊不一样,不会亏的,就是压了不少银子,收本慢了些。”
五阿哥忧心忡忡道:“现在还差多少窟窿?”
九阿哥就坚持昨天的说辞,道:“之前将五哥这里算了十万两,那剩下还差五十三万两……”
五阿哥听了,“腾”的起身,指着九阿哥说不出话来。
虽说早就猜测到数额不菲,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多。
九阿哥见他气得脸都红了,忙道:“您放心吧,不会折本!”
五阿哥不赞成道:“哪有那么保准的事儿,万一呢?难道要拉一屁股饥荒,让弟妹跟你一起喝西北风去?”
九阿哥带了无赖道:“事已至此,反正要凑银子补上。”
五阿哥皱眉道:“那也不能这样大撒手,总要打发个信得着的人盯着些……”
说到这里,他想起几个庶出舅舅,道:“要不你就从舅舅里择一人,去江宁盯着些,总比只看账册强……”
九阿哥连忙摆手道:“亲哥,您就别跟着裹乱了!但凡那边的人能用,弟弟看在娘娘份上,还不用么?打发他们去盯着爷的银子,那才是给猫送食儿呢!”
五阿哥道:“多告戒几句,他们不敢的。”
九阿哥轻哼道:“那也不用,没必要招惹那些麻烦。”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几位庶出舅舅是墙头草,明明之前得的是娘娘的光,得了盛京内务府的缺,还跟着嫡出的几个抱团。
那就抱团去好了。
现在都撸干净了,大家太平。
五阿哥也拿他没有法子,道:“那弟妹娘家那边,还能有得用的人么?”
九阿哥摇头道:“没有,回头再看,曹顺已经进京了。”
五阿哥:“……”
那也是曹家人!
他既疑上了曹家,就有些不放心,道:“高斌看着不错,要是经手银钱的差事,还是交给高斌更妥当……”
九阿哥晓得好赖,也不嫌他啰嗦,道:“行,听五哥的……”
本就是打算交给高斌的。
虽说曹顺说起来也是京城人,可是打小养在曹寅名下,跟着出京十来年了。
跟他一比,高斌更像是地头蛇。
五阿哥这才指了指小几上的匣子道:“这是二十三万两,回头我再给你凑七万,凑个整!”
九阿哥听了,吓了一跳,道:“那分户银子都拿来了,五哥您一两没花?”
五阿哥道:“开头是内务府这边提供吃喝嚼用,后来还分了产业下来,也没有花银子的地方……”
这说的是去年皇子分户后给的恩典,为了担心各府预备的嚼用不足,在内务府继续支取供应六个月,到今年五月就停了。
九阿哥听了,不由皱眉道:“那也不能这样干闲着,亏不亏?早年一两银子一千钱,这两年可就八百八十文,再过几年估摸要降到八百文,叫人寻摸着铺子、宅子,买了赁出去,也是一份出息;内城买不到,去南城打听打听也一样,天下太平,京城的人口也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五阿哥摇头道:“不操那个心,又不缺银子花!”
九阿哥见他死脑筋道:“五哥你是皇子,不缺银子花,可下头的侄子们呢?你当了阿玛,不给侄子们预备些分户的家产?恭亲王府的几位堂兄现在如何?辅国将军,一年二、三百的年俸,养家湖口都不够……”
五阿哥有些懵圈道:“现下就操心这个,太早了吧?”
他现在只有一个儿子,其他的儿子还没影呢。
九阿哥道:“怎么就早了?攒钱是那么容易的?也得一年一年的来,哪里能这样银子白放着,坐吃山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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