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低下头,又看起钮祜禄家的单子。
蜀锦四匹、蟒缎四匹、玄狐皮两张、貂皮两卷,青玉笔筒一对,青玉镇纸一对,赤金福寿如意一对,荷包六对。
那金如意可不是金蟾那样,只有小儿拳头大,足有成人的半臂长,有几个金蟾的分量。
这一只如意下来,就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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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就比前两家的礼都重了。
结果是一对。
加上荷包里金锞子,就是三百多两金。
何玉柱诧异道:“往年不是这样的,赫舍里家与钮祜禄家今年的礼都重……”
舒舒似笑非笑的撂下了钮祜禄家的单子。
这不单单是年礼,还有赔罪。
姚子孝后头,可是钮祜禄家。
拔出萝卜带出泥。
钮祜禄家往宫里安插人手先不提,只钮祜禄夫人挑拨是非,算计皇子后院,这就是一宗罪。
可是她不仅是公夫人,阿灵阿诸子女之母,还是德妃之妹。
肯定是要保的。
怎么保?
有姚子孝这个人证,可不是空口白牙就能抹平此事。
多半是那个“以女代母”,将事情推到长女身上。
一个十四岁的格格,为了亲事生波澜,有些女儿家的嫉恨,总比阿灵阿夫人插手宫廷之事罪名轻的多。
至于赫舍里家的礼,全部都是贡余之物。
要是舒舒贪图鲜亮,穿戴起来,旁人怎么看?
有些捧杀的意思。
挺有趣的。
何玉柱没有立时就走,传了九阿哥的话。
让她多预备一份新菜,今天进上。
九阿哥打算,下午回来前,就去乾清宫陛见……
匆匆半天过去,九阿哥才撂下笔。
因为衙门腊月二十封印,所以许多公务都要提前完成,这两天开始有些忙了。
九阿哥的桉头,就放着郡王府、贝勒府的图纸。
他想了想,将贝子的也找了一份,搁在一起卷了,拿着前往乾清宫。
康熙听到梁九功禀告,就带了得意。
虽说之前烦的厉害,不乐意九阿哥鸡毛蒜皮就过来絮叨,可这半月不见,还略有些想念。
太小心眼了,不够大气。
瞧着这架势,要不是赏银下去,还不往御前来。
这样想着,康熙又烦了,有些后悔随了他的心。
康熙耷拉着脸,道:“让他进来!”
九阿哥进来,脸上满是恭顺:“汗阿玛,儿子给您谢恩来了!”
说罢,他规规矩矩的跪了,行了叩首大礼。
这次宗室大赏,并不是通赏,而是赏的征葛尔丹的有功宗室。
九阿哥与十阿哥,两人压根不贴边,也打着督办军粮有功,列在其中。
这就是贴补儿子了。
九阿哥这里的确是穷,十阿哥那边马上大婚,以后抛费也大。
康熙神色稍缓,看清楚九阿哥手中的东西,冷哼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又是怎么了?平时也不见你过来,不会又要折腾什么吧?”
他想起曹寅提的西洋呢织场,很是心动。
如今各地银荒,之前一千文能兑一两银,现下不足七钱。
若真是按照九阿哥的计划,可以从广州海关出口料子,换了洋银回来,正可解朝廷银荒。
他带了几分期待。
九阿哥没有让他意外,真的拿出了一份西洋呢的计划书。
不仅是在江宁设织场,还在蒙古各部设置羊绒、羊毛收购点。
这是舒舒的意见。
涉及到藩地,还是面上一视同仁的好。
总不能挨个部落解释,因为是要收山羊绒,不收羊毛,所以有的部落有收购点,有的没有。
还不如都设了,一并收购,到时候谁也挑不出错来,羊毛也可以做地毯之类的。
因为羊绒与羊毛的差价,到时候自会有更多的部落去养山羊。
真要说起来,山羊是草原杀手。
时间久了,会使得草原沙漠化。
到了那时,朝廷再下令“圈养舍饲”就好。
九阿哥眉飞色舞,说着山羊代绵羊的最大作用,牧场会减少,会促进蒙古人垦荒定居。
像喀喇沁那种农牧结合的部落,会越来越多,蒙古人对朝廷的归属也会日深。
康熙看着九阿哥,简直是刮目相看。
曹寅说的不错,九阿哥确实不错,但凡跟经济沾边的,就开了灵窍似的。
可是见到九阿哥得意洋洋的,康熙嘴边夸奖的话又咽了下去,皱眉道:“之前卖药那一摊还没铺陈开,这又是一出!内务府到底是皇家内务府,你既属理内务府,当以公务为先,而不是整日里想着借鸡生蛋做买卖,趁机敛财!”
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严厉。
九阿哥面上多了委屈,立时道:“谁说是儿子的买卖?这不是内务府的买卖么?!由内务府主理,理藩院督办。儿子费劲巴拉,琢磨了半个月,才将织场的计划做的周全,为的就是开源,增加汗阿玛的内库收入!”
康熙眼中多了质疑,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义正词严,没有作伪。
康熙轻咳了两声,道:“有卖药的前例在,朕自然以为你是自己折腾这一摊!不是朕小气,此事要派人手驻扎蒙古各部,涉及太大,不宜私人行事……”
九阿哥大方的将计划书往前一递:“涉藩无小事,儿子都当差几个月了,还不晓得这个?!不过要是铺陈人手上去,倒是正好可以将卖药的事情也接了,那个进益也给汗阿玛,儿子不沾手了……不过关于这两个差事的人手,儿子这边有些人要安置,是之前跟哥哥、弟弟们要的,也不多,总共就十几二十来号人吧!”
康熙接了计划书,看着九阿哥,有些不敢认。
这还是他那个开口闭口念叨银子的儿子么?
跟换了个人似的。
不仅织场要交给内务府,卖药那个也要交给内务府。
眼见着九阿哥手中还有几页纸,康熙不由心动:“那是什么?”
九阿哥谄媚一笑:“汗阿玛,儿子想求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