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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阿哥察觉到不对劲。
汗阿玛好像……
不大痛快……
也是,齐锡是汗阿玛这几年提拔上来的心腹臣子,被欺瞒糊弄,脸上无光,肯定觉得不舒坦。
他心里捉摸着,晓得什么是“乾纲独断”,不敢胡乱出主意,只试探着。
“汗阿玛晓得此事就行,若是以后再有犯律的地方,再说其他……不用非要眼下处置,现下将此事挑出来,也不大好,还关系到苏努贝子……”
康熙已经没有耐心听了,摆了摆手,蹙眉道:“朕晓得了,你下去吧……”
三阿哥有些失望。
他就是这个随口一建议,并不是真的盼着“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就算不处置齐锡,是不是也该提溜老九过来,说一说都统府的家风?
或是直接点个侧福晋,给董鄂氏个教训,省得她性子随了其母,嫉妒不容人。
这不单单是齐锡私德有亏,还有都统夫人的错处。
如今这位九弟妹的名声,在包衣中是臭得不行,人人畏惧,避之不及。
可在长辈眼中,却是人人夸的。
凭什么呢?
这样势利霸道的女子,欺下媚上的,反倒成了老九的体面。
一个弟媳妇,平日里不打交道,三阿哥原本对九福晋并不反感。
还因为九阿哥的病,对这位弟媳妇心生怜悯过。
不过有田格格在,整日里的“耳边风”,他也就对九福晋不满了。
归根结底,还是九福晋狂妄,不敬着他这个大伯哥,才会慢待田格格。
但凡多一丝尊重,也会将田格格当成小嫂子待才是。
梁九功在旁,很是为这位三阿哥捏把汗。
他是皇上的哈哈珠子太监,服侍主子三十多年,不说完全知晓主子的心意,也是差不多。
不怕皇上骂人,就怕皇上不骂人。
皇上不骂人,比骂人更可怕。
等到三阿哥下去,康熙叹了口气,就跟梁九功抱怨道:“原来当他真改了,这还不到一个月,就又犯了老毛病……”
况且这回嫉妒的不是兄弟,是兄弟媳妇,这嫉妒得着么?
梁九功躬身听着,不敢顺着话说,只能道:“许是真为了九爷好,才一时想不周全……”
“许是……还真是许是……”
康熙冷笑道。
这会儿功夫,赵昌进来了。
康熙抬起头,望过去:“老九已经回来了,这是没留饭?早早就回来了?”
赵昌躬着身子,从九阿哥夫妇在郭络罗家下车讲起。
绘声绘色,如同亲见。
九阿哥对外祖与诸舅的冷淡,还有舒舒对诸位舅太太的呵斥教训,也都一一讲道。
对于九阿哥的反应,康熙不置可否,没有点评。
对于儿媳妇大发雌威,康熙已经见怪不怪。
这个儿媳妇平日里看着处处都好,性子也温柔服顺,就是太护着丈夫。
估摸是老九身体有恙,吓到她了,才护着严严实实,生怕有一点儿不对之处。
不仅怕损了老九身体,也听不得见不得不吉利的。
一涉及到老九,就成了母老虎。
郭络罗家太托大了。
明明知晓皇子下降,却是素服待客。
老五粗心不会想那么多,五福晋即便发现不妥当也不会太挑理。
就是老九与董鄂氏,见不得这个。
康熙冷笑。
郭络罗家这是做什么?
故意的?
他们心中有怨?
对他的决定不满?
否则怎么敢怠慢皇子阿哥与皇子福晋。
他心里不痛快。
不过念着宜妃与三官保的面上,康熙不好直接发作郭络罗全家。
他翻出两个帖子,一个是内务府郎中的折子。
上面有内务府官员的选调,其中就有三官保次子、三子的名字。
康熙直接拿起御笔,在两人名字上划了线,旁边标注,“止调罢落”。
随即,他又看起另一个折子,是宗人府的折子,关于五贝勒府司仪长的任命。
贝勒府司仪长,正四品。
是贝勒府总管事务大管家,率其僚属,负责贝勒府诸事。
五贝勒府的司仪长,就有五贝勒自己提供备选,就是三官保长子,宜妃胞弟。
虽说他没有什么明显怠慢皇子与福晋的地方,可只凭着不能约束家人,也有不当之处。
康熙犹豫了。
可是想到这个人选是太后娘娘提及,老五自己备选,他不好直接划掉换人,就合上了折子,以观后效。
*
宜妃这里,也在郁闷着。
为的不是郭络罗大太太又挨训斥,而是之前九阿哥与舒舒去郭络罗家之事。
郭络罗家大太太去两位福晋那里之前,就先到了宜妃这里。
口口声声说请罪,实际上不过是告状。
亲疏有别。
宜妃在外人面前,自然是护着自己的儿媳妇,反而将郭络罗大太太训了一顿。
不过等到郭络罗大太太离去,宜妃就半响没说话,精神有些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