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垣语塞:“鲜于鸾?这是普觉国师的妹妹?他为什么要将自己妹妹的石像供奉在这里?”
巫妖道:“收集信仰之力,也就是你们说的收集人间香火。普觉国师这一招已是驾轻就熟了,当初我就觉得奇怪,你们有名有功德的和尚也不少,如何就他有些信仰之力,想来是家传有些本事,能够想法子把信仰之力收集成为自身法力,但伪神终究是伪神,这种法子收集的愿力和信仰之力,终究无根之木无源之水,一次性的。”
巫妖一挥衣袖,那凤冠少女石像砰的一下炸成无数石粉。
祁垣尚且不知所措,巫妖又道:“那放生池,填平换个地方,我猜他们之前就是把那长翅膀的畜生放在里头,收集吞噬善念愿力,里头已被污染,用不得了。”
祁垣道:“愿力也能吞噬?”
巫妖道:“怜悯、戒杀、祈福,无论是否是功利之心,许多人那一刹那放生的行为含着善念,有的则寄托着很强的愿力。”
祁垣若有所思,巫妖已走了出去:“回去了,耽误了我太多时间了。”
话音才落他已融化入了漆黑的夜里。
祁垣本来还想多问几句,看他如此忙碌,也只能回去禅寺内,将被魇镇住的僧人们一个个唤醒,收拾大殿内的残骸,打发人填平放生池,重塑观音像。
巫妖却刚刚回到京城内,一眼却看到宫城上空怨气冲天。
他有些舍不得萧偃,但还是转头去了宫城内。
漆黑的夜里,婴儿哭声越发大而清晰。
白骨领主手持着漆黑的刽子手之刀,一刀将一个鬼胎劈成了两半,那鬼胎分成两片,却仍然在地上蠕动着,张开嘴嗷嗷哭着,越发凄切诡异,漆黑的怨气从鬼胎身上生起。
巫妖站在屋檐下往下看去,心里想着倒是刚才应该把祁垣带来,把这鬼胎给超度掉,那和尚情劫已过,佛心已成,这鬼胎身负罪孽怨气,又是懵懂婴灵,被人故意将胎儿保存下来引发了其中的邪怨,以至于成为强大的鬼怪。
那北狄,似乎有什么养鬼御妖的法门,但按此世界法则,行此违反天道之事,只会受到天道和法则的反噬,付出的代价应当不小。却不知那北狄公主,用了什么作为献祭的代价了。
看到另外一侧甘汝林手持着双手白骨巨剑,剑风凛冽,与高元灵战在一起。
那高元灵身如鬼魅,面如金纸,忽然大喝一声,身上爆发出一阵冲天煞气,把那高元灵震得面色惨白,浑身动不了,然后千钧一刀斩下,只看到骨碌碌,高元灵的头颅被斩下,然后在地上滚了好几丈。
那头颅在地上滚了滚,面容愤怒,忽然张开嘴嚎叫起来,发出了尖利的声音。
甘汝林却面无表情,上前继续一刀,将那无头的身躯继续一刀斩成两半。
那头颅发出了尖啸声,然后头上长出了弯角,慢慢变成了一个羊形的怪物,却仍然有着高元灵的脸,四只足仍然像人的足一般,他张嘴继续嚎叫着,看着牙齿尖利如猛兽牙齿,声音就如同婴儿啼哭一般。
他一哭那婴灵也跟着他一起哭起来,一时庭院中鬼泣森森,婴啼诡谲。
巫妖站在上头啧了声,觉得实在有些不符合自己的审美。
只看白骨领主一挥袖已浮在了空中,张嘴开始放出清歌,声音缓缓如同母亲喁喁低语,哄唱着摇篮中的婴儿,妮妮哝哝,温柔万千,慈祥亲近。
只看到那婴灵哭声渐渐小了下去,仿佛婴儿被哄睡了,偶尔哭噎一两声,那羊身人头的怪物也抵挡不住,慢慢伏趴下去,仿佛睡着一般,显然是比较低级的鬼物。
白骨领主一边轻声唱着,一边慢慢提着刽子手之刀走过去,这次刀上凝成了幽蓝色的光,一刀斩下,那婴儿在甜梦中变成了一个漆黑的光点,慢慢浮起,然后凝结成一块金色的灵魂宝石落了下来。
而另外一边甘汝林也已一刀再次斩下了那高元灵的头,此物黑雾缠绕,同样变成了一块丰硕的红色灵魂宝石。
白骨领主上前捧起那两颗灵魂宝石过来,跪下奉与巫妖:“主君大人。”
巫妖摇了摇头:“你留着自用吧,算你有些运气,虽说灵智不高,但这对你有好处……恐怕,你能以鬼灵之身,孕育胎儿了。”
白骨领主震惊抬起眼:“什么?”
巫妖淡道:“以后再和你说,此间事既已了,我先走了。”话音才落,他已倏然消失。
孙雪霄茫然握紧了那两颗灵魂宝石,又看向甘汝林:“主君的意思是……我能与你有可能有孩子?”
甘汝林对此倒不在意,他为刽子手多年,早就绝了有后嗣的念头,他只是道:“帝师走这么急,是不是皇上那边有什么事?”
孙雪霄喃喃道:“不知道,我觉得主君这次回来,和以前不太一样,他似乎不愿意使用法力,刚才这么多的煞气和怨气,他也不吸收。”
“似乎……在拒绝变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