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中)(1 / 2)

明月漫千山 蓝色狮 7464 字 6天前

◎ 只有阿勒睁圆了眼睛,将祁长松望着,带着不解与忿忿不平:“她为何不能和自己中意的人在一起……◎

只有阿勒睁圆了眼睛, 将祁长松望着,带着不解与忿忿不平:“她为何不能和自己中意的人在一起?”

“因为她是将军,这样对她,对烈爝军都好。”祁长松耐着性子解释, “你还小, 不懂。”

“可是她会伤心。”阿勒重重道, 有点恼怒,“你都不在意吗?”

被她这么一说, 祁长松怔了下,随即道:“伤心也是一时的,很快就会过去。”

“不会的。”阿勒摇着头, “将军说过, 她第一次看见那人,就想一直一直陪着他, 一辈子都陪着他。如果将军和他不能在一起,她会一直一直伤心。”

众人闻言皆惊。

裴月臣更是心头大震,万万没想到楚枫心中会藏着这样一个人, 怎得这些年来自己竟没有察觉。

祁长松追问道:“那人是谁?是不是月臣?”

阿勒摇头:“我不知道,将军没说。”

沈唯重上前,换了个问法:“将军有没有说那人长什么模样?多大年纪?她是怎么认识的?”

对他一连串的问题, 阿勒皆是摇头。

众人无奈,各自叹气。

“将军只是说, ”阿勒轻声道, “她第一次见到那人的时候, 也下着雪。那人站在雪里, 很伤心的样子。”

赵春树一下子机灵起来:“下着雪, 那就是冬天。将军第一次见那人是在冬天!军师,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北境?”

裴月臣还未来得及回答,车毅迟已经接口:“军师是夏天来的,我记得!那年老将军让我到雷鸣堡接他,雷鸣堡外头那一片树林,蝉叫得可欢实了。”

“不是月臣?!”祁长松诧异道,“那是谁?”

不是自己……按理说,裴月臣应该如释重负才对,可他心口却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是失落,还是担忧,连他自己都分辨不清,沉甸甸的,压得人喘息艰难。

“冬天、冬天……”

赵春树冥思苦想,突然福至心灵,腾地转头看向赵暮云,“云儿,你是去年冬天来的!”

众人跟着他的话音,全都望向赵暮云。

赵暮云呆愣:“……不、不会吧。”

“还得站在雪地里,很伤心。”车毅迟提醒道,“云儿,你当时很伤心吗?”

“……我不记得了。”被众人盯得有点慌,赵暮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我觉得不是,肯定弄错了。”

赵春树绞尽脑汁地想,突然大声道:“我记得!你和娘见面的时候,你们俩都哭了,可不就是伤心嘛!”

众人正自惊诧之时,忽听裴月臣提醒道:“将军第一次见云儿应该是在你们小时候,而且将军去过几次京城,早就见过云儿了。”

“对对对!”赵暮云如释重负,“哥,咱们小时候还和将军一块儿打猎呢。而且将军每次去京城,我都有登门拜见。”

“是吗……”赵春树难掩语气中的失望,“到底是谁?不是你,也不是军师,究竟会是谁?”

祁长松的手指在掉漆斑驳的栏杆上无意识地敲动,一径寻思着:“第一次见,下着雪,那人很伤心……难道是荒原上的人?你家将军和荒原上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车毅迟和赵春树等人想了想,都摇了摇头。

祁长松又看向裴月臣:“小枫与你最亲近,你就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裴月臣摇摇头,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其实比在座其他人更想知晓。楚枫,楚枫……他几乎日日在她身边,怎得就不曾察觉?心中郁郁,他连告辞的客套话都未说,便默默返身走了。

“到底是谁呢?!”

祁长松苦思不得其解,重重地连拍数下栏杆。这游廊上的栏杆原就老旧,大勇提过几次修整,祁楚枫就是不肯,说旧有旧的好,看着亲切。冷不防被祁长松一拍,咔嚓便断了一截。

众人见状,一哄而散,剩下祁长松拿着半截断木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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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得愈发大起来。

腾腾窝在火盆旁边,舒舒服服地趴着,偶尔火盆的木炭爆出声响,它也岿然不动,只把耳朵略撇一撇。祁楚枫拿着它专用的木梳子,一下一下地替他梳毛,神情专注。

月洞门外,裴月臣看着屋内昏暗的烛光,犹豫良久……酒席之上,祁楚枫的苦笑,她低头闷声喝酒的样子,以及她最后的那句话——“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不将就,绝不。”

他事先并不知晓她心中已有意中人,若是知晓,他便不会那样劝她。

既然她心里已有了人,以她的性情,其他人无论是身份显贵还是才高八斗,又或是貌比潘安,对她而言,便都成了将就。

而她,绝不将就。

裴月臣想着,缓步踏入院子,轻轻扣了扣门。

“进来吧,门没拴。”祁楚枫在里头道。

裴月臣推门而入,看见她就坐在地上替腾腾梳毛,面上无甚表情,连抬眼看他都不看。

“地上凉,小心被吴嬷嬷看见。”裴月臣半蹲下来,轻声道,“大半夜的,何苦让她来叨叨你。”

祁楚枫低着头,仍是不看他,淡淡道:“你是来给替我哥当说客的吧?我也不想听你叨叨。”

“我是来给你陪不是的。”裴月臣道。

闻言,她方抬眼,飞快地瞥了他一眼,讥讽道:“你是为了烈爝军,我比不得你,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将军罢了。”

“不是!是我错了,我之前不知晓……“裴月臣顿了顿,也与她一样,席地坐下,语气恳切,“总之,是我错了。”

见他也坐到地上,他身上有旧伤,地上生凉,他怎得受得住。祁楚枫微微皱眉,仍是强制忍住,只闷闷问道:“不知晓什么?”

“没什么。”

她抬头平视他,目中有隐隐的恼意,简短命令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