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上)(1 / 2)

明月漫千山 蓝色狮 6021 字 6天前

◎阿勒扶着沈唯重回将军府时,他额上的血已经淌了半张脸,加上其间阿勒还好意替他擦过,残留的血迹痢◎

阿勒扶着沈唯重回将军府时,他额上的血已经淌了半张脸,加上其间阿勒还好意替他擦过,残留的血迹留在另外半张脸上,显得更加骇人。家仆见着,无不惊慌,早有人飞奔去告知崔大勇。又有家仆上前帮忙搀扶,先扶沈唯重到偏堂坐下,阿勒急匆匆地奔去拿药。

崔大勇最先赶来,惊道:“沈先生,你这是怎么了?”紧随其后的是腾腾,闻着血腥味,毛茸茸的大脑袋直往上凑,还拿舌头舔沈唯重的脸,弄得他又疼又痒。

“腾腾,下去下去!”崔大勇往外扒拉大狗。

沈唯重靠着圈椅,气若游丝道:”崔总管,你快看看,我的手是不是断了?”

崔大勇探身上前察看。

“是左手。”沈唯重虚弱道。

崔大勇于是换了一边,小心翼翼地检查他的手,没听见骨头响,也没看见流血,再尝试着抬一抬,安慰他道:“没有断,只是脱臼而已。”

“脱臼?”沈唯重一下子觉得精神多了,坐直了身子,诧异道,“没断吗?那它怎么跟断了一样,我都使不上劲。”

“脱臼就是这样的。”崔大勇道,“待会让吴嬷嬷替你接上,她手法好,也不疼……你头上的伤,不要紧吗?”

腾腾挤进来,还往沈唯重脸上接着舔。

他不说还不打紧,他一说,沈唯重扒拉开腾腾,伸手往额头上一摸,定睛看见满手的血,顿时身子发软,颤声道:“伤口深不深?我是不是快死了?”

崔大勇尚未说话,阿勒已经带着医药匣子奔过来了。将军府中以祁楚枫为首,尚武者众,受伤是家常便饭,医药匣子摆放位置她早已熟稔于心。她手忙脚乱地开匣子,拿了里面的药瓶,拔开塞子就要往沈唯重头上倒,被崔大勇伸手拦住。

“等等,先清理伤口,然后再上药。”崔大勇望了眼旁边家仆,家仆会意,连忙去取净水,“……阿勒你莫要慌,他的伤口不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勒不肯说话,红着眼圈看着沈唯重。

“发生什么事了?”祁楚枫的声音自偏堂外传来。

阿勒急转身,正对上迈进门槛的祁楚枫。后者一眼就看见她被打得红肿的半边脸,立时上前皱眉察看:“谁打的?!”

一看见她,阿勒忍了很久的委屈再忍不住,哇地一声哭出来。

“不哭不哭!”祁楚枫按捺住心中的怒气,安抚阿勒,“有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

她眼角瞥见一脑袋血的沈唯重,怔了怔,皱眉问道:“是你欺负阿勒了?”她下意识地以为沈唯重脑袋上的血是阿勒弄的。

只是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让沈唯重知晓了什么叫六月飞雪,他惊诧地睁大眼睛,抬起没脱臼的胳膊,急急摆手:“我、我没有……”

“不是他!”阿勒哽咽地拉住祁楚枫,“他帮我!”

祁楚枫的目光方才缓和下来,瞧了瞧沈唯重脑袋上的伤:“谁弄的,到底怎么回事?”

“是住在官驿里的赫努人,我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外间吵嚷声,一开门出去就瞧见他要打阿勒,我就赶紧上去拦,可又抵不过他……”沈唯重捂着脑袋,紧接着又补上一句,“那名荒原人着实力大,非寻常人能敌。”眼下之意,不是我方太无能,而是敌方过于强大。

祁楚枫看向阿勒,又瞧见了她脖颈上尚未消退的红印,扳着她的脖子细看:“阿勒,他想杀你?”

阿勒摇摇头,将祁楚枫拉到一旁,低声将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祁楚枫待阿勒,与亲人无异,素日疼爱有加,如今听她被人这般欺负过,她心中早已是怒不可遏。

家仆端着铜盆上前,崔大勇卷袖待要上前替他清洗伤口,阿勒已经抢先过来,目中犹有水光,拿干净布巾蘸了清水,替沈唯重擦拭伤口。阿勒向来手重,沈唯重疼得直咬牙,却不敢出声,双手紧紧攥住圈椅扶手,动也不敢动地由着她折腾。

“大勇,你去把人找过来。”祁楚枫冷冷道。

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是谁,崔大勇领命而去。

前脚崔大勇刚刚出了府,后脚车毅迟便进府来。老车昨日喝酒误了事,今日特地起了个大早,正好军中有些事也要向将军禀报,便一早就赶过来,没想到正碰上这摊子鸡飞狗跳的事。

“将军!这是……”车毅迟瞅着泪眼汪汪的阿勒,又看着脑袋被裹成粽子的沈唯重,“这俩孩子怎么了?被狗咬了?”

旁边腾腾听懂了,汪了一声,表示不满。

祁楚枫道:“赫努人欺负阿勒,还动手打她,沈先生上去拦,就成这样了。”

听到她称呼自己为“沈先生”,沈唯重心中颇为激动。他之前深知在祁楚枫眼中,自己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或者连小角色都算不得。却没料到今日因自己为阿勒受了伤,竟能得将军尊称一声“先生”。

车毅迟一听便怒了:“谁敢动阿勒?!这不是公然在我们将军府头上动土吗?”

“他还说阿勒是投靠了异族的叛徒。”祁楚枫冷冷道。

“……这是何意,这岂不是说咱们……”车毅迟气不打一处来,“到底这是哪个混账王八小子说的话,老子要不把他收拾明白,老子就不姓车!”

“是谁,你待会就能看见了。”

祁楚枫返身坐到上座,朝阿勒道:“你带沈先生下去歇着,再让嬷嬷弄块冰给你敷脸,脖子上的伤也让嬷嬷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