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功夫,便有人叩响了外间的院门。
“请问,萧辰萧公子可是住在此处?”
萧辰虽在门内,但因听着声音陌生,遂也不愿开门,只问道:“他不在,请回吧。”
“不在……”外间的人迟疑了一会,又道:“既然萧公子不在,那么请这位公子开开门,我家老爷送了许多东西来给萧公子,我们放下东西就走。”
“你家老爷是谁?”
“洛阳司马。”
萧辰眉头皱得愈发紧,怎么又是他?
“我家老爷还托我带了封信给萧公子。”外间又道。
萧辰沉默片刻,仍是未开门,朝门外淡淡道:“萧公子前阵子已经搬走,不再住此处,你们回吧。”
“……”外间的人显然是没料到人会搬走,急问道:“搬去何处?请还公子告之。”
“不知道,你们快走吧。”
门内答得非常干脆。
外间的人愕然且无奈,萧辰静等了一会,终于听见脚步声远去,轻叹口气,仍旧转回房去。
两个时辰之后,金铃复响起,同样急促。
难道又回来了?萧辰皱起眉头。
“萧公子,我们只是做事的下人,还请莫要为难我们。”外间的人显然又重新在山下打听过,言语间认定了里面的人便是萧辰。
萧辰在内,不吭声,突然听见门缝下悉悉索索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塞进来。
“这是我家老爷给萧公子的信,公子若不愿开门,好歹也得看一下信,我们回去也有个交代。”
萧辰足尖一拨,把信又给扫出门去,冷道:“我不是萧公子,没有必要看信。”
似乎未想到萧辰如此难以相处,外间的人楞住,过了半晌,又道:“既然公子不愿看信,那么请恕我冒昧,我这就将信读与公子听。”
说罢,果真就听见他大声诵读起来:“贤侄,一别数日,甚是挂念……”
“行了!我自己看。”
萧辰被弄得不堪其烦,只得又让他们把信塞进来,自取出来看。拿到手中才知道,那信竟是一方极薄的素纱,上面的字是用丝线绣上去的,大开大合,似乎循得还是司马扬的笔迹。
原来司马扬虽然从岳恒处知道萧辰能摸出墨迹,心底却始终将信将疑,故而特地找来绣女,照着自己的笔迹逐字逐句地绣了出来。
萧辰阅完信,眉头微松。他原以为司马扬的来信必定又要说些他现下不想知道的事情,所幸的是,通篇都是关切之语,并请他去洛阳小住,倒未有只字片言提当年之事。想来是师兄岳恒劝解之故,萧辰暗道惭愧,遂开了门请外间的人进来。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他后悔了。
司马扬让人送来的东西非常多,吃的、穿的、用的……萧辰一一谢过,但又都婉言谢绝,来者倒也不与他推脱,直到最后——
“老爷说过,若是萧公子不喜欢这些东西也不要紧,只是一定要把这两名丫鬟留下伺候公子。”
萧辰愣住,他虽然自脚步声中听的出进来的人中有女子,但实在想不到竟然是司马扬准备送给他的丫鬟。
“我不需要丫鬟,一个都不用。”他坚决道。
“那怎么行,我家老爷说了,萧公子双目不便,又住在山中,定会有许多不便,让我一定要把丫鬟留下。平常烧菜做饭,洗洗涮涮,或是下山买买东西,都可以使唤她们做。”
“不用,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并无不便之处。替我多谢你家老爷的好意,我不需要丫鬟。”
“萧公子,您就别再为难我了,这些东西你一样都不要,连人都不肯留下,我回去怎么向老爷交代,肯定是要受责罚的。”
萧辰沉吟片刻,遂道:“那好,东西我可以收下,丫鬟还请带回去。”
“这么多东西,有丫鬟替您收拾着,不好么?再说,这里就您一个人,多两个人也能陪着说话解乏……”
“不必,我自来清静惯了。”萧辰打断他。
“她们两个聪明伶俐……”
“不必!”萧辰不耐,起身开始赶人,“下山的路天黑不好走,您还是早些启程为好,我就不留您多坐了。”
“……”
来人无法,只得起身道:“既然如此,萧公子请多保重身体,我等这就下山去。”
哗啦啦,人终于走光,萧辰合上门。满院堆满的东西,弄得他走路都磕磕碰碰,不甚舒服。
夜幕降临,寒气逼人。
金铃未响,却有人在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