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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索桥铺成之时,林缚也从樊城移来黄龙滩督战。
天飘雪絮,寒风怒啸,林缚披大氅而立,立在龙爪岩之上有如磐石。
之前为怕引起敌军的警觉,林缚之前仅仅是视军黄龙滩,便是沿北岸往西延伸的兵马,也仅以崇城军第一镇师第一、第三、第六旅为主,更多的兵马都停在樊城之内,等着这边架设悬索、铺成栈桥,在南岸占领滩头阵地,再往这边补入……
“陈渍已渡河去了南岸指挥战事,前部八百轻卒已完全对虎牙滩、观音尖的占领,”黄祖禹走过来汇报南岸最新的势态发展,“对岸是叛将田常率兵马从曹冲寨赶来,又汇合从前谷出发的乌雅和蔺部,计有五千兵马;其本欲绕过观音尖强攻山门岩,但突然后撤到观音尖以南,看情形是有意在观音尖以南阻挡我渡河兵马继续往南延伸;敌襄阳的水军战船计有十六艘,以艨艟斗舰为主,还没有过隆中,赶来这里应该还有三个时辰!”
“田常见机倒是不慢!”林缚回头跟宋浮、高宗庭笑着说。
他们在山门岩已经就位的甲卒不足四百,但栈桥已经铺成,只要山门岩南的甲卒能打退敌军的一拨攻势,这边便能补入两哨甲卒过去加强阵地;待在敌水军从下游赶来,在龙爪岩附近集结的三千淮东甲卒都能渡过河去,一次反击就能将强攻山门岩的敌军撕得粉碎。
“他们想要亡羊补牢,怕也是来不及了!”宋浮看着涛浪夹涌对峙的汉水,微微感慨的说道。
栈桥已经铺成,淮东甲卒鱼贯登桥而渡,有条不絮的进入对岸。
虽说敌军从上游战船过来最快,但敌军在上游集结的船只,都是以利快速渡河的桨橹船。
虽说不断的敌船从上游而来,冒死通过淮东军北岸弩阵的封锁,以接近栈桥,但无法在湍流中长时间停泊。就错身而过那短短的十几息时间,叫敌船根本没有办法去破坏高悬起来的栈桥,只能乱射数十箭敷衍了事,甚至不能对栈桥上通过的淮东甲卒造成多大的影响。
悬索架在离河水十四丈的高处,铺上栈桥,一都队甲卒站上去,最低点的悬高也有十二丈。这也是除强度之外,铁丝绳在刚性上远优于一般麻绳的表现。
龙爪岩左翼,辎兵迅速架设一座营帐以为林缚在前垒的指挥棚,林缚与宋浮、高宗庭走过来,军情司的武官已经将沙盘、地图摆出来,正有条不絮的将南岸的势态发展从地图及沙盘标出来。
赵虎刚刚也马不停蹄的从樊城赶来,进大营连一口气还没有歇呢,林缚笑着问道:“这一路赶来,辛苦吧?”又说道,“樊城由周同坐镇,你现在可以将禁营步军调上来了……”
赵虎率禁营步军也是昨夜赶到抵达樊城,没有时间休整,一旦陈渍在南岸站稳脚步,这边就要通过悬索桥将更多的兵马投送到南岸去,彻底将南岸的八万余敌军缠住予以歼灭!
“你问我辛不辛苦,还以为到樊城能歇一天再投入战斗呢,”赵虎搓搓手,笑道,“不过半个多月来,赶路居多,甚少有杀敌的机会,禁营的将卒也都闷着一股子气……”
身为禁营步军指挥使的赵虎,身穿青甲,外裹腥红战袍御寒,相比较林缚,赵虎的身形要魁梧得多,站在帐内,有如山岳。
农户出身的赵家三兄弟,便是年纪最小的赵梦熊也是指挥参军一级的武官,淮东涌出的将星还真是耀眼,高宗庭心生感叹,又问林缚:“石桥岭要不要收缩了一下?”
在石桥岭,有敖沧海坐镇,有刘振之部、虞文澄部、张季恒部、孙壮部,向邓州、新野展开利牙,除了牵制在北岸的敌军之外,更大的作用就是遮闭黄龙滩的侧翼。
在黄龙滩之兵马渡汉水从庙滩岭与石龙岭之间切断襄谷驿道之际,由石桥岭之兵马,将北岸的敌军大部遮挡在邓州、新野等外围。
林缚重新将视线投向地图,指着南岸庙滩岭、石龙岭之间的坡谷,说道:“这边的空隙不大,我们投入一万五千兵马就足够切断襄阳敌兵西逃的通道,并牵制谷城之敌;而敌军要从北岸赞阳进击黄龙滩,道阻且险,一时间打不过来,我想我们手里头的兵力暂时足够用了,不用石桥岭那边收缩,”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石桥岭那边也要敖沧海谨慎一些,以防陈芝虎从淅川出兵突然插上来……”又问宋浮、高宗庭,“你看胡臾儿所部水军什么时候上来?”
“可以再拖一日,”高宗庭说道,“此时敌军锐气还没有折去,其陆路坚守观音尖以南一线的同时,必然会从下游调水军战船过来尽一切可能摧毁悬桥。再拖上一日,我们应能挫其锐气,我水军战船再过恶鬼拐,应该轻松一些……”
林缚点点头,说道:“那就叫胡臾儿在龙嘴山那边再多等一天,着他明天午时之后尝试过恶鬼拐,进入襄樊水道……”
这时候黄祖禹急忙走进来,着急的说道:“陈制军说敌退观音尖必立足难稳,他尽起山门岩之兵马亲自统率进击欲退往观音尖南面之敌去了!”
“乱搞!看战后我不剥了他的皮!”林缚骂道,气恨的将炭笔摔到桌上,“我叫他到南岸是坐镇山门岩指挥南岸战事。他一个制军,我就在龙爪岩呆着呢,他也不指示一下,就亲自把所有兵马都往观音尖压去,山门岩那边难道要我帮他去调度?要是往观音尖突击不利,难道要我去替他到山门岩收拾残局去?难道请示一下,能耽搁他吃一盏茶的工夫?”
“许是陈制军看到突破观音尖之机,”宋浮调解的说道,“南岸可派黄制军过去顶替陈渍在山门岩居中调度,黄龙滩这边的兵马就由赵指挥使接手调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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