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等东虏控制冀东地区之后,必然不会忍受侧腹有这么个心腹大患存在,一旦东胡人集中兵力来打津海,到时候要守住津海,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津海最终是守是弃,还要看形势的发展。不过在燕京还没有失守,朝廷在京畿尚有数万能战兵马之时,以津海军及淮东骑营为主力,守住津海是没有大问题的。
林续文与吴齐交换过意见,再回到正厅,津海城里的将领官员,差不多都聚集到官厅。
不管怎么说,真正的知悉详情也就那么几个人。
即使不怕朝廷日后追究淮东欺罪惘上的罪名,但也不可能公开宣扬,那样会严重打击津海军民守城的士气。
普通将领、官员也只知道林缚暂时离开津海是去山东督运、督军。
一旦在渤海口的靖海水师全面收缩南下,运兵船又迟迟不通过渤海口北上,东胡人自然能明白淮东军北上勤王是声东击西之计更}}新整理,在冀东的虏兵自然将无所顾忌的往河间府腹地渗透、切割。
眼前紧要的就是要在东胡人反应过来之前,调整津海的防务部署,散在外围的兵力全面收缩到津海、沧州两城,以海路为依托,全力固定这两座城池。
黄锦年、陈文灯等官员对林缚抽身离开津海一事,也无话可说,眼前最紧要的还是配合林续文守住津海再说。
军议结束,诸将都奉令去调整部署,吴齐跟在高宗庭后面走出来,喊道:“高先生,高先生……”
高宗庭站住,等吴齐走过来。
“我家大人说,能知他者,必高先生也,”吴齐说道,“事涉机密,不若有失,对于事先不能知会一声,我家大人要我代为跟高先生道个歉!”
“知林制置使者,督帅也,”高宗庭微微叹道,“知道林制置使来津海的消息,督帅便坚持要我跟泉山、定邦来津海。定邦性子倔,死活要留在京中照顾督帅——督帅对定邦的坚持大发脾气,终是拧不过他。一开始对此我还有些疑惑,这时候便想明白了:督帅一开始就想明白了,燕京会陷为绝地,林制置使不会将淮东的筹码都押在北边——这一别便天人两隔了……”
说到这里,高宗庭又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来。
“陈芝虎还在燕京,朝廷对他甚为依重,李兵部应能无羡!”吴齐说道。
“督帅终究不是林制置使,督帅心里清楚一切,但他始终跨过他心里的那道槛,使得他处处受奸侫牵制。郝宗成、张协之流,知道督帅的弱点在哪里,陈芝虎一介武夫,便是在京中,又怎么护得了督帅?”高宗庭说道。
吴齐心里一叹,也不劝什么,与高宗庭分头去处置各自手头的那堆事情。
十七日,在东虏俘臣原内侍省局郎官杨文昌的说降下,昌黎守将在坚守半个月之后,打开昌黎城门,率部向叶济多镝投降。积粟约二十万石以及储备大量兵甲、军械的昌黎军仓便这样完整的落入东胡人手中。
除了先期进入关内的五万虏骑,以昌黎为中心聚集,攻打冀东北城池外,叶济尔也亲率三万马步兵抵达临渝关门,与从南面发动攻势的那赫雄祁所部夹攻临渝关。
到这时,东胡人的战略也暴露无疑,就是要先集中兵力攻陷燕冀等地的外围城池、军塞,打通从辽西进入燕冀的通道,然后再长期围困燕京。只要粮草补给不成问题,东胡人这次绝不会轻易的退到关外去。
也在同一天,林缚与宋佳乘津海号抵达渤海口西城山岛,与先期进入这边的靖海第一水营的船队汇合。
也是在这一天,淮东勤王军的运兵船队,也在靖海第二水营的护航下,抵达渤海口海域……
船桅如墙,站在辽东南角的金州城头,都能清晰的看到这片海域帆桅如云、铺天盖地——在靖海水师强势进入,高丽水师被迫从这片海域退出去,缩回到汉阳府休整。
至少这一刻,淮东军大举北上勤王的消息给眼前的情形进一步证实。东胡人的快骑从金州驰出,通知辽西以及进入冀东地区的兵马,小心戒备淮东军从津海登岸。
林缚负手站在荒凉的西城山岛上,眺望一眼望不到头的南方天空,压着声音跟身边的秦承祖、敖沧海、赵青山等将说道:“这次还不能斩下奢家的一支胳臂,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算着时间,青河也应该从嵊泗返回崇州传达大人的密令了!”秦承祖说道,“就是不知道奢家在浙东的兵力部署有没有出现变化!”
“管不了太多了,奢家在浙东的兵力有变化也好,没有变化也好,这一仗硬着头皮都要打的!”林缚说道,“传令南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