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食人间烟火吗？”
温鹤屿的反应有点大，导致宋知了以为自己说的是什么倒反天罡的话。
但是确认了一遍，又上下把面前的男生打量了一遍，宋知了迟疑地说：“对啊。”
温鹤屿确实长得挺不食人间烟火的。
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不对，温鹤屿微微侧过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再回头的时候，他的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宋知了则被他的这个动作吸引了。
“学长，你这个眼睛，有度数吗？”
没记错的话，在森林里的时候温鹤屿没有戴眼镜，但却丝毫不影响他一枪一个异兽。
温鹤屿扶眼镜的手一顿，眼里划过一丝迟疑，最后在宋知了不解的视线下，他说：
“没有度数。”
宋知了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那为什么要戴？”
平心而论，她觉得有个东西架在鼻梁上真的不舒服。
“因为我得异能不是很好控制。”温鹤屿说。
宋知了没有想到是这个答案。
温鹤屿笑着说：“虽然我得异能等级是A，但是精神力等级只有C。”
这是宋知了第一次听到温鹤屿说关于他的等级。
说完这话，温鹤屿就看着宋知了的脸，似乎是想看到她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在联邦大学，天赋至上的言论一直是占据主流地位。
学生们几乎是无意识地用异能和精神力等级把人分成三六九等。
一般情况下，精神力等级低的人异能等级也不会高。
但是温鹤屿却是那个例外。
精神力等级只有C的情况下，他的异能等级却有A。
这就导致别人对他的态度很复杂。
你要说他菜吧，异能等级却有A，但是精神力等级却直接决定了他的上限。
只有C的精神力，注定了他无法有多大的造诣。
当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温鹤屿在很多人的眼里看过不同的情绪。
在老师的眼里，他看到过惋惜和叹息。
在同级的眼里，他看到过惊讶和庆幸。
所以他现在静静的等待着宋知了的反应。
“那你好厉害啊！”宋知了惊叹道。
温鹤屿一愣。
“什么？”他下意识低问。
宋知了：“我说，你好厉害。”
“没有那么高的精神力，却可以把学校里的那些刺头管得服服帖帖的。”
“温鹤屿，你不得了啊！”
女生先是扳着手指细数温鹤屿在学校的“督察有方”，然后倏然抬头，眼睛亮闪闪的说他真的很厉害。
温鹤屿微微失语。
“谢谢。”良久以后他才开口道。
宋知了对她的这句谢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有啥好谢的。
不过她自诩是个懂礼貌的人，所以她有来有回地说：“不用谢！”
“不和你说了，饿死我了，我要回家做好吃的了！”
看了眼时间，宋知了就急急忙忙地和温鹤屿告别。
再不回去做饭，识海里和兜里的两只就要饿晕过去了。
虽然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两个小时前刚吃完下午茶，他们现在就饿了。
“再见。”温鹤屿看着宋知了的背影，半晌才移开视线。
他看着面前的番茄摊，微微失神。
虽然他也记不清了，但他当时知道自己精神力等级的时候，表情肯定也没好到哪里去。
星际时代人们崇尚神明和异能，这些在无形之中早就可以决定人的生死。
而精神力则是使用异能的基础。
没有精神力，异能再好也没用。
“这异能给你...真是可惜了。”
“怎么精神力这么低啊。”
“我精神力好歹是B呢，给我我都不知道会比他现在厉害多少，真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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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言论几乎贯彻了温鹤屿很长一段时间。
他甚至一度是有些迷茫的。
天才说不上，却又不够平庸，他只能不断地挣扎。
但是人们对天赋的看重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就算他的成绩再优异，在看到能力等级那一栏的时候，再赞叹的眼神也只会变成惋惜。
温鹤屿并不想去怨恨谁，但是偶尔他也会感到有些无力。
就好像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无法摆脱最初的枷锁。
慢慢地，他也接受了。
但是宋知了今天说得话，却莫名地给他一种感觉。
他原来的路并没有白走，每一步，都算数。
其实人终其一生所寻找的，都是能和自己共鸣的人。
这样的人很神奇。
你们或许认识的时间不久，或许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那个人却可以一眼看穿你的所有。
你的挣扎，你的渴求，你的呼救。
于是你曾经穿过的一个又一个冬天，得以窥见天光，得以被人所知。
然后忽然觉得，一切都不过如此。
“臭小子，发什么愣呢。”
温鹤屿的肩膀倏然被人一撞，一回头进入视线的就是有些狼狈的刘向远。
“您这是...？”
薅了把自己的头发，刘向远气愤地说：“那些人的战斗力也太强了点。”
他不就是晚来了五分钟吗，差点连人群都挤不进去。
看着他空荡荡的篮子，温鹤屿说：“所以您抢到了吗？”
“没有！！！”刘向远没好气地说：“不知道是谁手速那么快，我刚瞄上一盒就被抢走了。”
他没好意思说，还有一盒他都拿到手里了，就水灵灵地没了。
这要是说出去，联邦大学的教官抢鸡蛋抢不过普通人，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真是要完蛋了。”忧愁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刘向远说：“你婶婶早上出门千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千万别忘了，结果下午和校长在那里讨论一年级之后的规划，就把这件事忘了。”
他现在已经预见自己回家以后被揍得命运。
温鹤屿：“您要是不建议，我分您两盒？”
刘向远：？
他一抬头就看到了温鹤屿购物车里的三盒鸡蛋仿佛在朝自己招手。
“好小子！”他哈哈大笑地揽住温鹤屿的肩膀：“别说了，今天来家里吃饭！”
“我现在就去买排骨，让你婶婶做糖醋排骨！”
温鹤屿被揽得晃了一下，然后很快稳住身形。
“好啊。”他笑道：“好久没吃了，确实有点想念了。”
“那可不，你婶婶的手艺可是一绝！”刘向远骄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