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叶子又掉一大半,温度也越来越冷,谢家的暖气也重新开始了工作。
周围的变化都在无声宣告着冬天的到来。
“因为愧疚吧。”谢今宴这样说。
“愧疚?”
宋知了觉得这完全站不住脚,如果是出于对谢今宴的愧疚,那曲文琼的态度应该和现在相反。
谢今宴一听就知道宋知了想岔了,他笑了笑,语气带上了些自嘲和无奈。
“是对谢兆的愧疚。”
“谢兆的母亲因她而死,所以她想尽量补偿他。”
宋知了读懂了谢今宴的自嘲。
多可笑,曲文琼依旧存有身为母亲的柔软和疼爱,只是不是对着他。
她就这样恨谢今宴吗?
恨到当时一度想掐死他,恨到把他丢在冰冷的地下室。恨到宁愿把“爱”补偿给另一个人。
这个问题无论是宋知了还是谢今宴都没有答案。
但宋知了的问题还没结束。
“那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明明可以选择躲开,但却仍由曲文琼的巴掌狠狠地落到了脸上。
“知知,你知道吗,她脸上有道疤。”
他突然说起了另一件事,宋知了虽然有些猝不及防但也没有打断。
她直觉告诉她谢今宴要说的事情和他对曲文琼的态度有关。
“那是我三岁的时候为了救我受的伤。”
那时的他走路还不是很稳,下楼梯颤颤巍巍的,有一次就踩空了要从楼梯上滚下去。
然后被曲文琼及时拉住了。
虽然他幸免于摔下楼梯,但曲文琼的脑袋却狠狠地磕在了楼梯上。
那一刹那,从母亲怀抱中传来的温暖温度和地上不断在扩大的血泊都给谢今宴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甚至在生命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烙印。
一切都说得通了,宋知了的思路从未这么清晰过。
谢今宴对曲文琼几乎没有底线的宽容,以及任由曲文琼对自己的伤害都有了答案。
那是来自一个孩子的倔强。
在曲文琼舍身救他时,那是小孩第一次感受到了从母亲身上喷涌而出的爱意。
母亲是爱自己的,哪怕很少来看他,哪怕很少对他笑。
但她是爱自己的。
这个认知从产生开始一直持续到了现在。
差点死于母亲的手中和她现在堂而皇之地对谢兆的偏爱都没能改变这个认知。
曲文琼那晚的癫狂可以归结到发病,至于对谢兆的态度...
谢今宴:“或许我还在期待些什么吧。”
他的语气茫然又笃定,流露的是一份独属于小孩的倔强。
宋知了知道,他是准备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他在等待着曲文琼态度的改变,亦如等待那双在失重感席卷全身时紧紧拉住他的手。
看着紧抿着唇瓣,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较劲还是在和曲文琼较劲的谢今宴,宋知了幽幽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她没有办法去评判些什么。
连她一个没有感受过母爱的人都会不受控制地渴望,何况谢今宴曾经被猛烈地爱过。
并且那是来自于生死瞬间的爱。
想到开学时谢今宴身上传来的血腥味,宋知了知道他可能还是没有等到。
“谢兆一直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