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码头。
运货的十几艘都是官船,整整齐齐地停靠在码头,船身吃水不浅,一眼就瞧得出船上货物不少。
程宿被人一路从程府拖到码头。
他这会儿像条死狗一样瘫跪在地上起不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开了:“殿下,殿下,下官……下官什么也不知道啊!
下官天天跟贱内说,银子够使就行了,她非要搞这些,全都是背着下官的,下官什么都不知道啊......”
仿佛只要他哭得够用力,说出来的话就更有信服力。
沈惜月有点忍不住的笑了,怎么这些人被抓包了全都是一个模样。
秦晴是这样,程宿也是这样,哭得像是死了爹娘,天底下就他最无辜。
慕容玄满眼玩味,一抬手,茂平立刻带人上船去验货。
沈惜月双眼看着货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马鞭,好心提醒道:“程大人,可想清楚了,你儿子还在苏州修河堤呢。”
“儿子......”程宿一下子有些慌乱,是啊,从贤还在苏州呢!
没等他回话呢,茂平手里就捧着一块黑疙瘩,从船上快步跑下来:“殿下,是阿芙蓉膏。”
空气中隐约多了几分呛人的味道。
慕容玄脸上带着一点散漫轻佻的笑,但那笑并未达眼底:“程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山货?”
程宿这会儿只觉得慕容玄那张菩萨脸变成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罗刹,他立刻脱口而出:
“殿下,殿下!这不是下官的生意,这是那顾氏的生意!跟下官没关系啊殿下!”
“顾氏的?”
慕容玄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孤实在很想知道,一个青楼女子,有通天的本事不成,能叫程大人你听话?”
程大人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殿下明察,那女子手里拿着曜王的亲笔信,下官不敢不从啊......
下官一家老小都指着下官养活......
殿下,下官愿意将功赎罪,往后都听听殿下的吩咐,殿下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事已至此,程宿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那是他的儿子啊!
他唯一的儿子啊,虽然儿子不争气,但他这个当老子的,还能不替儿子着想吗?
“听孤的吩咐?”慕容玄啧了一声,纤长如鸦羽的眼睫微微一垂,似笑非笑道:“孤有什么要你做的?”
程宿眼见着有活的希望,赶紧抖了个干净:
“殿下,往来书信和一应账目,下官都好好保存得好好的!
下官愿写下证词,随殿下回京指证!只求殿下开恩,放犬子一条活路,他什么也不知道啊,殿下!求您了殿下......”
慕容玄牵了牵马缰绳,表情疏淡下来:“看在他尽心修河堤的份上,孤可以容他多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