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玄眉心微皱:“出什么事了?”
他自出生就和母后住在皇陵旁的燕成行宫里,这些年,几乎所有人把他们忘了,只有舅舅秦国公和舅母秦夫人时常来探望。
故而他对秦家,还是很关切的。
只是他那骤然凌厉的目光,让秦晴心头颤了好几颤,这位一向瞧着和善的表哥,怎么忽然变了个人一样?
秦晴咬着嘴唇,似乎觉得有些没面子,冲着沈惜月没好气道:“你出去。”
沈惜月站着没动,不说话也不理她。
她现在扮演的身份,可是死活要嫁给慕容玄的人!
她能走吗?
当然不能!
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立刻惹恼了秦晴,秦晴更不高兴:“你是聋了?本县主的话你敢不听?”
话音刚落,沈惜月还没反应,慕容玄那漠然无波的眼神落就在了秦晴身上,他神色愈发疏冷:“你到底来干什么?”
秦晴吓得又把火憋了回去。
她压下心头的恐惧胆怯,一咬牙豁了出去:
“表哥你不知道,昨日府里来了个跟我一样大的女子,她说,她才是秦家的女儿,说我......我是当初那户农家的孩子。她还说,还说,这一切都是我的家人见财起意......”
秦晴的眼泪,沿着娇俏的脸蛋,滚珠般地往下落,十分惹人怜爱。
她看着慕容玄,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沈惜月垂眸不语,秦晴说的这件事她也是知道的。
听外祖母说过,秦晴是秦夫人在城郊的村子里生的,那日秦国公夫人去城外上香,回城时突然下了大雨,遂在附近村子里借住一夜。
夜里忽然发动,熬了一夜生了个女儿,看见外头晴空万里,就给她取名秦晴。
中间掺杂换亲的事情外人不清楚,但后来那位认亲姑娘找上门来时,秦国公府也只是对外说,那姑娘是自小身体不好才养在乡下,往后是府里的二小姐。
她正想着前尘往事,慕容玄那道温和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舅父深明大义,不会将此事怪到你身上,舅母心地仁善,也不会不管你,怎么就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他凤眼上挑,眼底兴味十足,说出的这番话似是好奇开解,又似是探究质疑。
秦晴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问,眨了眨眼,哭得更厉害了:
“表哥,那女子说,我在乡下的那个生母,为了五两银子,将她卖给个杀猪的,她指责我抢了她的爹娘,非要我赎罪,去替她嫁......
呜呜呜,表哥你要是不带我走,我就只能去死了......”
她哭得我见犹怜,屋里其余三人诡异地沉默着。
沈惜月面无表情地想,国公府嫡长女被逼嫁屠夫,还故事编得还真是凄惨呢!
要是没有经历过前世的事情,说不定,她听完这番哭诉,也会心生同情呢。
前世的秦晴,她仍旧占着国公府嫡长女的位置,顶着安乐县主的名头,不仅将那位亲生的二小姐秦羽逼得从不敢在人前露面。
可现在的秦晴,却哭得像是全天下人都对不起她一般的凄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