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惜月这一夜睡不安稳,她醒来时,天空才刚泛起鱼肚白。
她就这么睁着眼,一直等到霜叶进来唤她起床。
霜叶替他准备了早膳,又细细地跟她说了外头的情形。
文远侯府的大火烧了一整夜,告示贴了满城,百姓们本就对齐珣大婚当日新房着火的事情津津乐道,这下一看告示,更是说什么的都有。
言官们纷纷写了奏折弹劾齐家,齐侯爷父子这会儿正在朝堂上哭天抹泪地喊冤呢,此时最需要的,就是沈惜月这个苦主。
沈惜月点点头,放下手中碗筷,问霜叶能不能将她打扮得看起来凄惨一些。
霜叶点点头,做暗卫的哪能不会易容呢?在她脸上粘粘贴贴涂涂抹抹几下,就说了声好了。
沈惜月睁眼一瞧,镜子里的自己真可谓是形容恐怖......
乌黑灰尘痕迹遮住她原本包嫩的肌肤,一道长长的血痕突然出现在脸上,就好像是熟透了之后掉在地上的烂柿子一样,嘴唇起皮苍白,就连脖子上都是丝丝血迹。
好一个死里逃生的模样。
她正惊叹着,霜叶又捧出一件被烟熏火燎过的嫁衣:“郡主,穿这件。”
沈惜月任凭她将衣裳套在自己身上,甚至细细地搓出褶子来。
最后贴心指着袖口内里:“这里拿辣椒水泡过了,万一哭不出来,就轻轻揉一揉眼睛。”
沈惜月被逗笑了,真当她是去唱戏啊......不过这丫鬟可真是个宝。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
太子府邸离皇城不过百十步远,但茂平特意准备了马车,带着沈惜月绕了好几圈,才朝着皇城驶了过去。
已是夏末的天气了,暑热正盛,蝉鸣不断,沈惜月心中一片清明。
那面登闻鼓,就放在皇城入口的承天门侧面,周围有禁军护卫站立。
而当沈惜月的身影出现后,禁军护卫们也早就看到,纷纷握紧了手里的刀刀,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想着若是她敢闯宫,就将她当场处死。
却见她一直走到那面巨大的登闻鼓前,停住了脚步。
为首的禁军护卫狐疑地看了她几眼,衣衫破烂,容貌瘆人,但气度倒是上乘,瞧着不像是故意来敲鼓寻乐的。
他便依照制度高声提醒道:“非重大冤屈及机密重情不得引奏,扰乱朝堂乃是重罪,轻则重打三十大板,重则流放,可知晓?”
沈惜月点点头:“知晓。”
禁军护卫也不再阻拦,沈惜月深吸一口气,抬手拿起一旁的鼓锤,望着高高的登闻鼓,眯了眯眼。
她是将门之女,自小也是见过父亲练兵,听过阵前鼓的。
“咚!”
她扬手试了一下,发现声音很响,便铆足了力气:咚!咚!咚......
身后的禁军神情更加肃穆,因为按照大顺律例,凡有冤情敲响登午门闻鼓者,天子是必然是要亲自过问的!
......
与此同时。
太和殿中。
当今皇上佑安帝正在怒斥齐侯爷父子:
“什么叫被烧成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