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元书院位于春惠府东南角,所处之地较为清静,占地面积不小,建筑楼宇高高低低错落有致,书院内部各处梅兰竹菊都有栽种。
授课的夫子中不乏曾经在州解试中取得过不错成绩的老书生,甚至还有两个告老回家又有些闲不住的官员。
用计缘上辈子的话讲就是学习环境优美,师资力量雄厚,不愧是整个稽州一等一的大书院。
虽然说在惠元书院读书的高门子弟有不少,但尹文曲之子自然是非常特殊的,书院对于尹青的到来也早有期待,上次收到尹文曲书信,已经得知尹青这几天就会到了,所以书院门房处最近也特别留意此事。
惠元书院实行学生住宿管理,便是家住春惠府城的学子,也不允许回家住,非休沐日出入书院都需要有夫子的批条,颇有些计缘上辈子寄宿学校的感觉。
但不同之处也很明显,书院的学习实际上主要以自学为主,学生共同听课然后自己研读,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考教学问文章什么的,但其实没有那么多类似作业的东西,且夫子在书院大多与学生同吃同住,不但教授学问,也教授怎么为人处世,同学生之间的师生关系远比计缘上辈子亲密。
在惠元书院当门房自然也是有点眼力劲的,近期非休沐的日子,有书生模样的人过来,很有可能就是尹青。
所以当看到计缘和尹青走来,隐约间就觉得有可能是状元郎之子到了,尤其是远远看去,尹青面目清秀端正斯文挺拔,而计缘看着不像正统书生却气度非凡。
果然,等尹青和计缘到了近处,尹青背着书箱独自走到门房位置作揖之后开口。
“在下尹青,来自德胜府宁安县,特来惠元书院求学的!”
“可有信件?”
门房询问一声,尹青于是便放下书箱,从里头取出两封信,一封是自己爹爹尹兆先所书,一封是宁安县县学现在的老夫子所书。
“这是我爹和周夫子的信,请过目。”
尹青讲信件递过去,其中一个门房连忙双手接过,道一句“请稍等”,就匆匆跑向了内院。
计缘在少外的位置,以法眼细细观看这座据说立院四十年来出了三位探花一位榜眼的惠元书院,果然是文气升腾之所。
不一会就有就有几名夫子模样且年龄不一的人匆匆随着门房一起过来,人刚走到门口,尹青就恭恭敬敬的朝着几位夫子行弟子长揖礼。
“几位夫子好!”
“好好好,尹公之子果然也是一表人才气度非凡!”
“不错,尹公子能来我惠元书院读书,看来书院将来是要多一个状元了哈哈哈……”
尹青连声“不敢”。
寒暄话间,也有老夫子朝着外侧的计缘拱拱手。
“不知这位先生是尹公子什么人?”
这老夫子也是人生阅历丰富,计缘插着墨玉簪的发髻并非将所有头发都束起,后侧和双鬓长发都略显散漫,但整体却有十分自然,绝非正统书生打扮,倒有些像洒脱不羁的一些江湖客。
计缘也是拱手回礼。
“在下姓计名缘,是尹家的邻舍,同尹夫子也是友人,尹青初次出远门,陪同他一起过来。”
“哦原来是计先生,失敬失敬!”
尹兆先原先曾在县学任教夫子,这件事在全国都不算秘密,但如今在稽州这边乃至大贞全国部分读书人中,都习惯称呼尹兆先为“尹文曲”或者“尹公”,还一直称呼“尹夫子”的,只能说一定是日久习惯难改了。
“计先生,还有尹公子,请进吧!”
夫子邀请之下,计缘和尹青也一起进入书院。
带家属参观书院也是惠元书院的传统,几位夫子都有事,所以最终也就一位陈姓老夫子带着他们参观。
期间也有一些消息灵通的书院学生来看尹青,想见见传说中的尹文曲之子到底是个什么样貌,也还好尹青的外貌并没给自己老爹丢人,虽非人人都以貌取人,但一个好的外表加成肯定是很大的。
最后到达尹青的学舍,替尹青置办完入住的事宜,计缘也就同尹青道别了,不过答应尹青会在两天后惠元书院休沐日过才会返回宁安县。
至于胡云自然就是同计缘一起住客栈。
当晚,府城中一处客栈里,计缘仰躺在床上闭着双目呼吸均匀,看起来像是已经睡熟了。
卧在地上的胡云耳朵一抖,悄悄睁开了眼睛,人立而起趴在计缘床边踮起脚爪瞅瞅计缘,见计先生睡得很熟,就蹑手蹑脚的走向窗户。
伸出一只狐狸爪子抓住床边的木杆,然后小心的打开窗户。
“吱呀……”
旧木枢转动发出细微的声响,赤狐听得爪心冒汗,慢慢转头看看才松一口气,他就怕转头看到计先生就站在身后。
见到计先生还在熟睡,赶忙将木杆支住窗户,然后纵身一跃,轻飘飘从二楼落到了客栈后院的地面,整个过程一丝声响也无,蓬松的大尾巴简直和松鼠尾巴有异曲同工之妙。
‘嘿嘿!’
心中窃喜之下,飞快的朝着城外方向窜去。
计缘床边,斜靠着床铺的青藤剑缓缓悬浮而起,不过躺在床上的计缘眼睛都没睁开,只是口中轻声道。
“我早有安排,随他去吧!”
听到主人发话,青藤剑便再次落下,依然安静的靠在床边。
大概又过去不过两个呼吸,计缘就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这么有趣的事情,没理由我不去看看吧,还是得去!”
于是乎计缘赶紧披上外衣穿好鞋履,带着青藤剑,同样从窗户口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