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
大约过了一刻钟, 太医院正惨白着脸色走出殿门,颤颤巍巍的传旨:
“陛下传武安侯世子、长公主与大驸马觐见。”
祁瑶急切问询:
“陛下情况如何?”
太医院正叹息着摇了摇头:“很不好。毒性已蔓延肺腑,几位还是快些进殿吧。”
在太医的催促下, 被宣召的三人入内,谢兰双唇颤抖, 似乎也想跟进殿去, 可脚下却像生了根般难以动弹。
一旁扶着她的苏嬷嬷在听说陛下不是生病是中毒后, 心中也有些怀疑,悄声对太后问:
“会不会是那瓶……”
然而苏嬷嬷的问题还没问完, 就被太后迅速制止:
“住口!”
呵斥了苏嬷嬷一句, 谢兰从慌乱中拾起理智, 给苏嬷嬷使了个眼色后,主仆二人便转身离开昭福殿。
皇帝已然生命垂危, 她现在只有抓住罪魁祸首才有可能全身而退,紧接着就是联络大臣,务必让他们尽快从祁氏宗族挑一个孩子出来,以备皇帝熬不过去时继承皇位。
那孩子年纪不能太大, 这样她作为太皇太后才可以垂帘听政,就好像皇帝小时候那般,虽然这回没了父亲的辅佐, 但只要她牢牢握住大权, 相信也一样能做得很好。
她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现在第一件就是回永寿宫抓住孙氏!
谢兰此刻都有些庆幸昨晚为了听戏把孙氏留宿在宫中的事了, 也省得事发后她再派人出宫抓捕。
然而, 事情的发展并不如谢兰心中筹算的那般顺利, 她确实没有想到, 自己才刚踏入永寿宫, 就被伺机躲在暗处的孙氏挟持,而昨晚那些随她入宫的戏子们,此刻也化身成了刺客模样。
“贱婢,你怎么敢!”
谢兰被孙氏用刀抵住脖子,逼退到大殿中,永寿宫的宫人们也全都被控制在院中,孙氏此刻脸上的笑容有些癫狂:
“我为什么不敢?今夜过后,你以为你还会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后吗?”
谢兰从没见过孙氏这副嘴脸,一时竟怒不可遏:
“贱婢,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亏我还当你是心腹,时常奖赏于你,你这狼心狗肺……”
“闭嘴!”孙氏大喝,锋利的刀刃几乎贴上谢兰的颈项:
“我是狗吗?需要你时常奖赏?谢兰,若非你有个好父亲,好儿子,就凭你这自私自利,蠢笨如猪的人,又怎配坐此高位?”
刀刃逼颈,使得谢兰不得不冷静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皇帝是你害的,你给我的药根本就是毒、药!”
孙氏疯癫承认:“是毒、药啊,却是你亲手喂到你儿子口中的,哈哈哈哈。”
谢兰觉得孙氏有点可怕:“你害我,害皇帝,于你有什么好处?”
孙氏终于笑够,瞬间又冷下了脸:
“于我的好处?你且再等等吧,不会很长时间,最多天亮你就会知道答案了……”
算算时间,皇帝活不过今晚,王爷很快就能带兵攻入皇城,兵贵神速,只要一切发生得够快,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王爷已经扫清一切障碍,登基称帝了。
那时皇帝已死,王爷就是大祁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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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瑶、梁浅和祁翊三人被宣召入殿,原本冷清的寝宫内,如今跪了一地太医与内侍。
祁昭躺在床上,面色泛青,确乃中毒之相。
他半瞌着眼,虚弱的对三人招了招手,祁瑶从未见过这样的祁昭,当即便忍不住扑了过去,紧紧握住祁昭的手,泣不成声。
祁昭嘴唇翕动,梁浅见状走上前将祁瑶扶起:
“公主,陛下有话说。”
祁瑶这才冷静下来,坐在床边静待。
“朕命不久矣,现传位于武安侯世子祁翊,尔等今后需尽心辅佐。”祁昭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却足以让安静到极致的寝殿内的每个人听得分明。
祁翊红了眼眶,真情流露,扑在祁昭床边大哭:“皇叔!”
祁昭似乎很累的样子,又看向祁瑶和梁浅:
“禹王反了,今夜恐有宫变。”
这惊人的消息一经说出,寝殿中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诧异抽气声,祁瑶连哭都忘记了,怔怔的呆愣当场。
倒是梁浅即刻反应过来:
“陛下的毒莫非是禹王所下?”
祁昭点了点头:“是。速召内阁众臣来此,朕要留诏书。”
梁浅此刻虽然心惊,但也知兹事体大,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即按祁昭的吩咐去做。
祁瑶看着虚弱不堪的祁昭,简直心如刀绞,她想起入宫路上听到的消息,对祁昭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