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梧秋对这个判决满意到不能再满意。◎
两人笑够之后, 先前暧昧尴尬的气氛倒是荡然无存,可以坦然的坐下说话了。
“像蒋家这种案子,开封府一般会怎么判?”
金梧秋与祁昭躺在一处, 从旁边拉了一撮缎子般的乌发放在手中把玩。
祁昭的头发被攥着也没半点脾气,就那么看着她把玩自己的头发:
“还能怎么判?杀人偿命啊!”
金梧秋忧虑:“姓蒋的是长恩伯, 爵位在身, 律法能杀他吗?”
封建社会中, 历来能封爵的都是强人,或者祖上有强人, 在祖荫庇佑下, 律法说不定也要为其让路。
“律法能杀一切犯法之人, 就看使用律法的人愿不愿意守法。”祁昭说。
金梧秋放下他的发丝,转过身问:
“那你觉得开封府尹愿意守法吗?”
祁昭想了想:“他若不守法, 律法会连他一起杀。更何况,蒋固康不仅仅是杀妻这一桩事,还有诬陷公主,欺瞒太后, 利用太妃的罪名呢。”
是了,蒋固康为了一己之私,连公主和太后都算计进去了, 这总得付出代价吧。
谢郎的答案一定程度上确实缓解了金梧秋的忧虑。
事到如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若是开封府尹能按律判决就最好, 若是不能, 金梧秋就另寻他法, 总不会叫枉死之人不得安息, 作恶之人逍遥法外的。
一夜无话。
第二天, 金梧秋醒得很早,原以为能看见身边未离去之人,然而空荡的一侧却只保留住丝丝余温,金梧秋看了一眼才透光亮的窗棂,心中感慨他竟每天这么早就走了。
暗卫这工作还挺辛苦,起早贪黑的,待过段时间问问他,要不要做专职夫郎,每天负责貌美如花就好,赚钱养家的事金梧秋全包。
想像着自己对他提出这话时可能会有的反应,金梧秋不禁笑了,又觉得一个人在房间里发笑有点傻,干脆把薄被拉过脑袋,身子往外侧滚了一圈,在某人的位置上趴了好一会儿,等到外头天光大亮,能隐约听见十里街上货郎商贩穿行叫卖的声音后,才慢悠悠的起身。
洗漱用膳后,便派人去打探开封府连夜审案的结果,但可惜的是,这一夜前往开封府衙打探的人实在太多,让府尹邱大人烦不胜烦,干脆调了官差镇守,下令封衙审讯。
一个时辰后,金梧秋坐在朱雀街的青云茶楼三楼雅间中听讯:
“小人在开封府厨司做事,昨夜府尹大人封衙之后,小人便负责往审案现场送饭。”
青云茶楼也是金氏的产业,市口绝佳,客流巨大,乃京中茶楼第一,汇聚京城各处消息的场所。
开封府封衙审案,寻常百姓很难窥探,但只要有心有门路,这世上就没有探不到的消息。
金梧秋在三楼雅间坐了一会儿后,茶楼掌柜的就领着三个刚从开封府衙出来的人过来回话,分别将三人安排在三间茶房中等候,互相不打照面。
一个府衙的厨司,一个打板子的衙役,一个掌灯的班头。
此时到金梧秋所在雅间回话的便是府衙厨司,五百两的巨款,足以让他把府尹大人昨夜吃了几粒米扒了几口菜都说得一清二楚。
金梧秋隔着屏风听他们细说:
“昨夜在堂上的大概有七八人吧,除了官差和府尹大人之外,还有三四个听审的大官,原告方有两位,一位公子,一位妇人,被告方也有两位,一位是长恩伯蒋固康,还有一位好像是他的妾室,姓柳的女人,长恩伯一直咆哮公堂,还屡次想起身打那个被告公子,是他儿子,然后他那个妾室就一直在装哭,小人看得清清楚楚,她用帕子遮着脸,可她脸上帕子上一滴眼泪都没有的,哭声倒是大,怕人听不见似的。”
这人又说了几句堂上的事,但他毕竟只是送饭,等审案的人吃完了,他也得收拾收拾离开,从青云楼掌柜手中取了赏钱后离开。
接着来回话的是掌灯的班头:
“小的入夜掌灯时,府尹大人正好抓着长恩伯回衙门,好像是从宫门外直接把人抓来的,长恩伯的手给捆在身后,嘴巴也给堵住了,看见跪在堂下的公子,冲过去就想踢人,幸好被官差拦住了。过了一会儿后,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的大人们就都来的,他们也没跟府尹大人说什么话,好像早就知道案情似的,一个劲的催促我家大人赶快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