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口。
祁统想去玩密室,许亦潮兴致缺缺,可今天组织的电影院团建称得上失败,他也不确定席悦是否还?想继续,就任由?祁统安排,先预定了一间。
周日,商场内人流量很大,许亦潮嫌吵,走到了僻静处等候,耳畔总算清静之后,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梁佳直奔主题,问他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女朋友是哪里人,什么时候有空带回家来吃饭。
毫无疑问,风声是梁茉莉透露出?去的,检票口她回头看过来的那一眼,明?显就是搞事情的眼神。
目的是什么呢?
大约是为了报复他那天在楼梯上的指控。
许亦潮说?了句“还?在追”,随后便敷衍着挂上了电话。
席悦和她朋友从?另一条过道?上走过来的时候,他一眼就瞧出?了不对劲,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嘴唇抿着不说?话,明?显是刚吵完架的样子。
氛围不太正常,祁统却恍然?未觉,凑上去说?定了一间密室,昆池岩,他一直想玩的一个?恐怖本,就在这附近,走路十分钟。
许亦潮走近那两人:“想玩吗?”
席悦看一眼钟若缇:“你想玩吗?”
“我随便。”钟若缇这会儿情绪平复下来,但嗓音依然?很硬。
席悦收回视线,再抬眼时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有点想回家了。”
“那我送你。”
“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了,你们?可以一起去玩。”
许亦潮将手机塞回口袋:“我本来也没打算去,顺路带你回家。”
席悦没再吭声,倒是一旁的钟若缇卸下了满脸的不忿,有时候真不能怪她是什么性缘脑,许亦潮的体贴周到好?像就对着席悦一个?人,这种程度上的偏爱,真的很难让人视而不见。
三个?人简单沟通好?了各回各家的安排,一旁的祁统却急了。
“哥哥姐姐们?,看看我好?吗?我都预订好?了,你们?说?不去就不去啦?孤立我是吧?”
眼瞧着那俩人的脚步顿住了,钟若缇心?头突然?生出?几分责任感,她一个?箭步挡在祁统面前,开口大义凛然?:“让他俩回家,我陪你去!”
席悦也停下了:“你不去我家吗?”
“今天就不去了,我也想去玩这个?什么昆虫岩。”
祁统勾起唇角,眼底却无笑意。
“人家叫昆池岩。”
“随便什么岩。”钟若缇揪住他的卫衣帽子往另一个?方向走,“走吧。”
“在一号门对面,这边!”
眼瞧着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远了,许亦潮回身低头,撞见那张若有所思的脸,轻声开口:“下去开车。”
“哦。”席悦点头,“谢谢你哦。”
两人走去乘了电梯,明?亮又逼仄的环境里,许亦潮又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她站在电梯一角,手按在那只明?黄色的小包上,垂眼看着指示层数的液晶屏发呆。
没什么大开大合的情绪,但低落是显而易见的。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还?不到晚高?峰,路况良好?,许亦潮开车的时候有偏头看过几次,副驾上除了安静的后脑勺,连一声低落的叹息都听不到。
“你晚上还?吃吗?”他问了一句。
席悦原本正在看窗外,车子途径一个?小区,护栏里面种满了蔷薇,正是盛放的季节,那整整绵延几百米的围栏几乎变成画板,画上都是浓墨重彩的春意。
听到许亦潮的问话,她才收回视线:“不吃了吧,都不饿了。”
她确实没什么胃口,因为只要?一想到孟津予,喉间就泛起一阵酸涩的肿胀感。
今天他出?现得意外,席悦也想不到他会说?那样的话。这种感觉就好?像你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淋了场雨,雨过天晴之后,你以为狼狈已经过去,然?而穿衣服时候却发现衣服还?是湿的。
席悦靠在半降的车窗上看向外面,视线里的蔷薇却缓缓停了下来。
许亦潮将车停在辅道?路口,他特意选择的一处蔷薇正盛的围栏。
“先看花——”
挂了P档后他抬头:“看完了再跟我说?,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他发作得毫无预兆,席悦反应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有不高?兴啊,就是......”
她形容不好?那种闷闷的感觉,想了几秒,干脆坦白了:“那会儿我们?去卫生间的时候,我前男友来找我了,我一跟他讲话,心?里就不舒服。”
许亦潮没有问孟津予说?了什么,只是侧身看她:“那你别跟他讲话。”
“他非要跟我讲话。”
“......”许亦潮沉默了几秒,“那你下次给我打电话。”
席悦抬眼:“干嘛?”
“我过去把他嘴堵上。”
“......”她沉默了两秒,然?后笑出?了声,“他会报警抓你。”
后面有车要?驶入小区,滴了两声喇叭,许亦潮重新启动车子往前开了几十米,然?后降下车窗,又停下了。
他似乎铁了心?要?将她的情绪问题给彻底解决,车停好?后,又看了过来:“所以就因为他跟你说?了几句屁话,你就不高?兴到现在?”
“我没有不高?兴。”
不知?道?为什么,席悦总觉得许亦潮是个?非常可靠的人,虽然?他们?才刚认识两个?多月,但许亦潮给她带来的安全感甚至是孟津予都不曾给过她的。
从?前在恋爱里,席悦很少求助孟津予,可是在许亦潮面前,她情不自禁就想将自己的困惑和苦恼全盘托出?。
“他说?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是看见他就会有种很挫败的感觉。”席悦眉头轻蹙,很希望能得到某种理解,“......你懂吗?”
分手的时候,她以为是孟津予变了才导致他们?分道?扬镳,可直到最近,她后知?后觉意识到,或许孟津予一直都是这样的,情绪稳定只是他惯常矫饰的手段,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原本就是这样虚伪和漠然?。
分手没有使她低落,但六年没看清一个?人,这让她觉得自己或许也有些问题。
“我大概懂。”隔着中控台,许亦潮稍稍垂眼,“你觉得自己识人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