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锲晲眼看着黄月，神色颇为不解，“她连身份都在骗你，你为何还一心一意待她？”

黄月缄默。

“叶四姑娘一个闺中女子，你一个匪徒头目，哪里来的一见如故？”

徐锲思绪如潮，总觉得自己被真相蒙住了双目，这层薄雾轻轻一戳便能破碎，底下藏着的是惊涛骇浪。

凛凛风雪萦绕着徐锲，他唇角勾起一个森然的笑，随口谎道：“你这般在乎叶四姑娘，我若杀了她，你会如何？”

“你敢！”

黄月恶目怒吼，受伤的双臂与双腿轻微颤抖，血迹浸透绷带，她咬牙强撑着不露怯。

徐锲单眉上挑，淡淡道：“世上无我不敢之事。”

黄月气红了眼，可她又打不过甲羽，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见徐锲拿出了一样东西。

筋肉分明的手轻握着一把匕首，匕柄上镶嵌着一颗价值不菲的玄朱宝石。

徐锲将刀鞘扯开，指腹轻轻擦过刀刃，十多年过去仍锋芒不减，称赞道：“好刀。”

黄月忙道：“这是我的刀！”

徐锲沉眸，声音很冷，“此刀一直在她腰间别着，有一日忽然不见，原来是入了你手。”

这个“她”不言而明。

黄月闻言攥紧双拳，徐锲竟知晓这匕首原是宋大人的。

爹爹被宋大人举荐为扶尹道监察御史后，带着全家人去往扶州，离别那日宋大人来送行，知晓她在习武，便将随身携带的匕首送给了她。

黄月目光灼灼，“是我的，还给我！”

徐锲熟稔将刀刃插回刀鞘，紧紧握着匕首的手青筋暴起，眼底闪过妒色与狠厉，语气有些自嘲。

“你的？”

他抬眸看黄月，似在看一个笑话，眼神幽然：“这是我送与她防身的，何时变成了你的？”

黄月惊然，传闻不是说镇国公徐锲恨极了宋大人，在她死后将其掘坟扬灰了么，那他现在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虽被怒火掩盖，黄月却能看出徐锲眼神中满是无尽的眷恋与思慕，绝不会有错，因为她自己也藏着此种情感。

言语能骗人，眼神却骗不了人。

黄月似乎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徐锲……

他！

原来是不恨宋大人的，甚至还十分思慕与眷恋宋大人！

黄月低垂下头，眸中惊恐未消，暗暗瞥了眼不远处的房门。

徐锲觉察到黄月的小动作，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紧闭的房门，屋子里住着的人正是叶四姑娘。

明明在说匕首的事，黄月为何会突然看她的房门？

脑海中熟悉的眉眼再度浮现。

有一个荒谬的想法从冰面缓缓刺破而出。

披着黑裘的人浑身血液霎时凝结，手中握着的匕首“啪嗒”落地，周遭世界于此刻静止。

他结冰般失神，久久定在原地，听不进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