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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玄青自然也知道陆扶光的目的。
她不欲在这个棘手的小娘子面前多与小具交谈,极快地沉气定神、平息了自己的情绪。
山洞陷入了安静。
但静了没多久,小郡主开始低声咳嗽。
起初只是断断续续地咳,后来咳得越来越凶,最后竟一口呛出了血。
那口血喷出后,她竟露出了气若游丝的垂死之相,看着实在不妙,便是长久没有出身的驾车娘子也有些担心地低声问瞿玄青,“别是刚才撞得狠了,伤了要害……”
瞿玄青默默打量了陆扶光片刻,让驾车娘子将方才喂给汝阳夫人的保命药也给陆扶光喂一颗。
驾车娘子好像很怕扶光郡主死在她的面前,可她也好像并不愿意靠近扶光郡主。
她捏着颗药丸,迟迟疑疑地走过去,给恶犬喂食般地远远伸着手,想要赶紧将药丸塞进陆扶光的嘴里就走。
可小郡主紧闭双唇,那药丸怎么都送不进去。
驾车娘子于是用了蛮力,不曾想那药丸却脱手滑了出去,她的视线下意识跟着那掉落的药丸移开了一瞬。
就那一瞬,小郡主张口咬住了她的手,死死不肯撒口,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的指头啮断!
拚命挣扎着、几乎被撕掉了一块肉才逃开,驾车娘子惨叫着跑到瞿玄青的身后,决心离这鬼似的小娘子越远越好!
保命的药丸到底没有进到陆扶光的肚子里。
刚才的发狠仿佛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此刻,平日里总是意气飞扬的小贵人奄奄坐在那里,进气少、出气多,看着愈发命若悬丝。
而那药丸则在落地后滚了滚,卡进了一处离她不远的小坑,轻微地晃了几下,没能脱困,最终不动了。
但半晌后,有人把它捡了起来。
双首少年拿着药丸,仔细地拂去了上面的沙土,在驾车娘子“别过去”的低声急呼中,蹲跪到陆扶光的面前:“郡主,这是你自己的药……”
“那个药……”
陆扶光开口了。
可她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弱了。
“……不能……”
不能……什么?
小具、小崔对视一下。随后,小具侧耳凑到了她的唇边。
“需要……先……先把……”
小具屏息凝神,想要听清郡主的话。
可就在这时,谁都没有料到,陆扶光背后握紧凤簪的手陡然抬起,一击扎向小具的太阳穴!
一切发生得电光火石,等瞿玄青定睛时,小郡主已经从后扼住双首少年的喉咙,将那簪尖刺进了小具的太阳穴。鲜血成股涌出,沾满了陆扶光为断开麻绳而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
顷刻间,小具脸色煞白,青筋暴跳,煞是吓人!
“大郎!”
驾车娘子惊嚎着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
陆扶光震声喊道,同时握簪的手微微一旋,小具顿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驾车娘子当即不敢动了。
陆扶光:“我看不见,手上难有分寸,也辨不明声响。只要听到一丝不对,我就先取了他的命!你们要是敢往前走,我也愿意跟你们赌,赌是你们先把我制住、还是我的簪子先刺烂他的脑子!”
驾车娘子更不敢动了。
她看着站在她前面的瞿玄青,快要哭出声地求着她想办法:“青娘子!青娘子!”
“陆扶光。”
瞿玄青立在原处,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你想做什么?”
“你怕他死吗?“
小郡主并不答瞿玄青的话。
现在该她来问、她来答。
“你为什么怕他死?”
陆扶光声音冷冷,心如古井,像极了刚才的瞿玄青。
“几次三番,你对他们的态度都让我不得其解。我想不通他们是谁,能让你在这种时候还愿意晓之以理、分出神谆谆告诫。但就在刚才,我突然生出个猜想,小具、小崔,具为??、崔为隹,上??下隹,合为瞿字。他们两个,难道也姓瞿吗?”
顿了顿,她大喝厉声:“答!”
随着她的大喝,她握着金簪的手,也微微颤动,小具脸色随之遽变,涨如猪肝紫红,目眶瞪裂。
“青娘子!”
又吼了一声,见瞿玄青还是无动于衷,驾车娘子心一横,替她答道:“是!是!”
但答出声后,她对瞿玄青的畏惧又起,眼神屡屡向着前面瞿玄青的背影瞟去,答也变得气虚:“他们是、是姓瞿……”
陆扶光便向她问:“他们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的儿子!”
眼看自己只是稍答得慢了一点,郡主握簪的手就又要动作,驾车娘子急得再也管不了其他,眼中只剩下了那根要命的簪子。
陆扶光:“你是谁?”
“我……我是曾经侍奉瞿将军的……”
看着血一滴一滴从簪子淌下,“郡主,”她颤得快不成声,“那簪子,不能再、不能再刺了……”
“你叫什么?”
全神盯在簪子上,听到这话,驾车娘子不自觉“啊?”了一声,随后才迟缓缓地转向了发问的小郡主。
陆扶光:“你说你曾经侍奉瞿锦叶,你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当年全府被围,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那时我不在国公府……”
驾车娘子看着小郡主,因想不通她为何要问这些而生出了犹疑和无措,“我跟在将军身边。”
“你说谎。”